第18部分(3 / 4)

小說:河父海母 作者:沸點123

連眼皮都沒撩他一下。兩個人的舉動使鮑文化惱怒異常,扔下一句“你們等著!”憤憤離去。他要讓社員將鄧家兩個不知天高地厚的年輕人抓起來,送到公社讓鄧家的女婿曲建成處理。

一小時後,六七個棒勞力齊刷刷湧來。連日來,兆財和躍進的反常舉動已使村人忍無可忍,這些人與其說得到了村大隊支部書記的命令,還不如說自願蜂擁而至。連民兵連長石頭也覺得是該懲罰一下二人的時候了。

但是,當數百名勞力趕到叔侄伐木現場時卻呆住了:就在兩個人新伐倒的樹幹上,坐著面容平靜的瞎嫂和劉氏。她們手裡各拿一把鋒利的鐮刀,有節奏地在砍削樹冠,如老道的藝匠在打磨工藝品。幾年未曾邁出過門檻一步的瞎嫂面對氣勢洶洶趕來的村人仍然平靜如水,她象是喃喃自語:

“都來了,正好,學著兆財和躍進的樣子幹吧,他倆為的是全村人的活命。”

形勢發生了急轉直下的變化,勞力們象中了魔法似的扔下手中的鍁鋤,返身回家取伐木工具。幾小時後,村裡的女勞力也一同趕來。一時,伐木之聲形成合奏,或粗或細的樹木伴著村人的喊叫聲倒下。已近十個日夜沒閤眼的兆財兩手發軟,癱倒在樹下。

眾人正等上來看個究竟,卻響起了他如雷的鼾聲。

兩天後的一個下午,就在蛤蟆灣子村人各家都紮起一個大大木筏的當口,晴朗的天空忽然被烏雲象麻布一樣嚴嚴實實地掩了起來。隨著幾道閃電和幾聲驚雷,大雨瓢潑而降。

雖然有兆財前些日子如狼嚎般讓村人離開荒原的叫喊聲,雖然連料事如神的瞎嫂也加入了伐木的隊伍,但夏日忽來的大雨並沒有引起村人太多驚慌。

鋤地的社員們扛著鋤頭跑到樹下,想等雨停後繼續幹活。他們以自己的經驗固執地認為,夏雨說來就來,說走就走。根本不用因此而散工。但事實上他們大錯而特錯了。

這場雨在經過一個多小時的瘋狂傾倒後,變成了人們常見的“麻線溜子”雨,不緊不慢,不慍不火,天地被雨線相接,就那麼無休止地下著,下著。社員們各自從樹下跑回家裡時,已近傍晚,每一個人都成了落湯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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河父海母26(18)

這場雨一直下了三個月。一月後,在黃河口大壩決堤時,蛤蟆灣子村人撐著木筏道順流而下外出逃命,此後,苦戀家園的人們打發家人幾次來看洪水退下沒有,但看到的全是通天的大水和無休止的雨幕。

洪水

大雨日夜無休,日、月、星辰彷彿從這個世界上消失了,“麻線溜子”雨牢牢地將天地連線著。

兆財一覺睡了五天五夜,當他醒來時,蛤蟆灣子村各家屋裡開始進水。人們冒雨從屋裡跑出來,用鐵鍁在房屋四周挖壕培壩,阻擋雨水。兆財揉著惺鬆的睡眼披著雨衣從屋裡走出來,見每家人的房屋四周都已壘起了一道半米多高的擋水土牆。

村裡人已將所有農活扔在了一邊,他們每天的工作就是築牢土牆,用臉盆往壩外潑著滲漏進來的雨水。兆財深一腳澆一腳地在雨水中跋涉,每見著村人,他都重複著十多天前他的話,“趁早離開這裡啊,雨不會停的。”

但大家都對他置之不理,繼續著各家搭壩潑水的工作。一連幾天,兆財都涉水在村裡遊走,勸說著每一個村人,但毫無結果。在常家後院,當他把這話說給正在潑水的常三聽時,常三扔下了臉盆,臉上第流露著無奈:

“大侄子,不是沒人相信你的話,這是村裡人十多年建造起來的家啊,人不到死逼著,沒人會離家外逃的。饑荒鬧了半年,也沒人搬家逃荒不是?”

兆財一愣,立時掂出了這話的分量,默默回到家裡。他這才發現家裡少了水水多了孤老頭祝髮財。

祝髮財蜷曲在一把椅子上,他是兆財見過的唯一老成如此不堪的老頭:鬍子、眉毛全白,無一根雜毛;滿臉都是老年斑,額頭上的一個斑點大的如一隻牛眼。他雙手將那臺根本不出聲的收音機貼在耳朵上,作聽狀,兩眼卻呆呆地望著外面的雨幕。

“水水呢?”兆財問劉氏。

“在她乾孃家呢,”劉氏將一個包裹遞給兆財,“你也去你瞎嫂家吧,你躍進他們已為她家培了土壩,你去守著,千萬別讓水進屋。”

兆財沒再說話,接過包裹,向瞎嫂家走去。此後,兆財一直住在瞎嫂家裡。白天,他賣力地在屋周圍挖溝壘壩,用臉盆往壩外潑水,晚上在新搭的地鋪上聽水水與瞎嫂說笑。有時,他也專心地看外邊的天空,希望腦子裡忽然出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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