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這裡,安季晴心口如壓著巨石,這巨石,可能只與生死有關,又可能,與愛有關,至於是憐命,還是惜人,安季晴想,沒多大區別吧,她只是還不能接受,段風涯會突然的不在了。
殘陽越漸暗下,安季晴也不敢貿然叫醒段風涯,黑夜來襲,微風清冷,讓她一個女孩子本能的,都會害怕,她只好去試圖撿些乾柴,點起火來,說也奇怪,諾大的竹林,竟然而枯竹都沒有,難道真的是說,萬所林,萬年青,萬年不落葉,萬年不枯一竹麼?
安季晴躊躇前行,又不敢走太遠,一步三回首,總得看到段風涯在視線之內,才放心,一方面,她擔心熟睡的段風涯有不測,另一方面,她也害怕自己迷路。
安季晴再轉身時,被眼前的一小片枯竹唬住了,在殘陽下,這片竹只有十來根,密密麻麻,而又枯黃如殘陽,沒有一點存活的跡象,為什麼會這樣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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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8。 是否,死能同衾
安季晴想不通後,就沒有再想,而是折竹為柴,無論在現代,還是到了墜落了的安家,或是富可敵國的段家,安季晴都沒有做過粗重工,所以當她抱了一捆幹竹時,纖細的雙手都刺滿了碎竹,黑夜如約而至。
安季晴顧不了自己那麼多,抱著竹枝,學著電視劇裡面的人,磨石生火,可能是技術不過,又可能是力道不過,兩顆小石在安季晴手上,只能擦出小火星,根本就生不成火。
段風涯悠悠的睜開雙眼,摸了一下還有點隱痛的後腦勺,邪惡的閃過一個念頭:那麼用力,沒痛死,讓你打死了。
然,他看到安季晴如此笨拙的生火後,又覺得好笑,走過去蹲在她旁邊,看了好一會才說,“誰教你這樣嬌柔的生火的?”
“我學……”安季晴突然跳起來,嚥了口口水,“你什麼時候醒的,又不說話,嚇死人了。”
“沒發現你膽是那麼小的。”段風涯撿起兩顆小石,輕而易舉的,就把竹點起了,乾柴烈火,燒得噼啪作響。
安季晴也累的靠在旁邊的竹上,側目而視,她也不知道,自己看著的,是段風涯,還是烈火,一團熊熊的火,在左右搖曳,燃燒著它的最旺的生命力,而透過大火,是段風涯輪廊分明的臉,就算此時此刻,他的專注,只為火把。
安季晴勾起嘴角,淺淺的笑,迷離不實,安季雨用最後一舞,奠唸了平樂,還說,平樂既不離,她定也不棄,生相惜,死相隨,她做到了,她成了滇城百姓,茶餘飯後的討論的烈女,那麼,如果自己和段風涯真的出不了萬年林,也算做到了,生雖未同衾,死也同穴了,在外人口中,自己是否也可以做一回烈女,為愛堅貞的烈女?
安季晴把頭伏在屈起的膝蓋上,笑意更濃。
段風涯站起來,拍了一下身上的塵跡,一副怡然自得的樣子,一點都不像被困,他在安季晴對面,靠竹而坐,“在想什麼,看你笑得賊賊的。”
“我在想,是不是,我們真的出不去這裡了。”
“你後悔了?”
“沒有,”安季晴搖搖頭,嘴角掛著一個淺淺的弧度,不算美豔絕倫,但在這樣寂靜勝夜的情況下,這一恬靜的笑,有如一注清泉,清澈恰好,“這樣挺好的,風涯,那就算生你未和我同衾,死也註定同穴了,你註定躲不過我了。”
“我怎麼覺得這句話聽上去,好像有一股酸味的。”
安季晴斂眸,不答話,反指著段風涯腰間,半壁玉佩,青紫色的玉,暗暗裡泛著一點逼人的凌厲,卻又似沉重,“風涯,我好像從一見到你,就看到繫著那玉佩了,從不離身,很名貴嗎?”
段風涯取下玉佩,端倪了好久,又好像,他的目光遊離,根本就沒放在玉佩上,臉色帶有幾分凝重,轉而取而代之的,卻是玩世不恭,“你不知道這玉佩?”
安季晴想也沒想,理所當然的說,“開什麼玩笑,我怎麼可能會知道,你也知道的,我身上最貴重的東西,也就是你給我的那支孔雀金步搖。”
段風涯驚異的對上安季晴明淨的眸子,把玉佩扔給安季晴,“我們指腹為婚的信物,你居然一無所知,那當初我叫你還金鳳額,你也是在敷衍我了,根本就不知道有這麼一回事。”
“有可能。”安季晴低語,用只有自己才聽得到的聲音說,藉著火光,她開始細細的打量著這半壁玉佩,沉紫色的中間,有一小塊紫紅,上面刻著“夏”字,她突然想起,在出嫁之前,霓裳給她的那半塊紅得通透的玉,也刻著半個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