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就要由張氏出面。
在家裡商量妥了,連蔓兒就陪著張氏往老宅來。
一進老宅的大門,連蔓兒就感覺到了冷清。如今連守禮一家搬走了,西廂房雖然已經修繕好了,但卻一直空著。但是這冷清,卻不僅僅是因為人口少了的緣故。
老宅冷清,是因為缺少生氣。
老宅這些人因為是秋後搬回來的,因此莊戶人家院子裡必不可少的雞鴨鵝豬一樣都沒有。而且,現在也極少有人來串門。再有一個緣故,就是老宅自家人因為眾所周知的緣故而氣氛沉鬱,極少歡笑。
張氏和連蔓兒走進老宅院子裡,在上房窗下推磨的何氏和古氏就都忙笑著招呼,何氏更是趁此機會連磨都停了。
“他四嬸來了,快屋裡坐!”
還沒出正月,周氏這就又讓兩個兒媳婦推上磨了!不過周氏的理由是很充分的,沒出正月,可一家人照樣得吃飯。她們不磨米、磨面,一家人吃什麼。反正周氏是打定了主意,家裡有這兩個媳婦,是再也不會花錢去磨坊磨米磨面了。
“老二媳婦。你站那賣啥呆兒?誰來了,大天來了,你該幹活也得幹活。幹啥啥不行,吃啥啥沒夠的東西!你偷懶耍滑。就別吃晌午飯。”周氏在屋裡聽見動靜,就挪到窗臺前衝著外面發了話。
周氏的話音還沒落,蔣氏就掀門簾子出來。笑著將張氏和連蔓兒迎了進去。
進了東屋,屋裡只有周氏一個人。
連老爺子帶著家裡其他人,都出去撿柴禾去了。沒辦法,三個屋子燒炕,何老六媳婦又在這住了一陣,年前撿的那些柴禾根本就不夠燒。這些天,連守仁和連守義兩個屋子裡。都燒的是連老爺子和周氏的柴禾。而眼看著,這老兩口的柴禾也快見底了。
雖然沒出正月,可若是不去撿柴禾,一家人就要斷燒的了。
張氏和連蔓兒跟周氏打了招呼,就在炕沿上坐了。蔣氏送了兩杯熱茶進來,又端了一盤炒花生,一盤炒毛嗑,然後就搬了個凳子到炕沿下,坐著相陪。
張氏就跟周氏說起明天要進城去看燈的事。
“……都說城裡的燈好看,孩子們都這麼大了,這老些年了,一回都沒看見過。孩子們歡呼著,……家裡去車。請二老一起去,看看燈,咱城裡現在有地方住,住一宿回來。”
周氏本來對張氏帶搭不理的,聽張氏這樣說,就撩起眼皮。狠狠地打量了張氏兩眼。
“你們要去看燈,你們就自己個去看,不用告訴我!”周氏盤腿坐著,兩隻手交叉放在腿上,扭開臉,不正對著張氏說話,“我們老天拔地的,不去湊那個熱鬧。你們愛咋咋地。”
蔣氏在一邊陪笑,飛快地掃了張氏和連蔓兒一眼,見這母女兩人臉色如常,也就沒有說什麼。
周氏說話,尤其是對家裡的晚輩,歷來就是這個態度。好好的話,她不肯好好說,一定要擰著、彆扭著,似乎這樣,才符合她身為長輩的身份。
張氏和連蔓兒今天既然笑著來請周氏,勢必不會因為周氏這樣說話就上心、生氣,那是和她們自己過不去,她們不會那樣做。
“奶,咱家裡去車,多方便啊,你和我爺就去唄,咱一大家子去看燈,熱熱鬧鬧的,多好!”連蔓兒聽周氏說不去,正在意料之中,不過她還是笑著勸說道。
“不去,我說不去就不去。”周氏看了連蔓兒一眼,斬釘截鐵地說道。
既然這樣,那張氏和連蔓兒就沒辦法了。娘倆個就要起身告辭,周氏卻又開了口。
“……你大姑那小門小戶的,好不容易掙倆錢,一大家子人,想吃根蔥、一片菜都得花錢買,哪哪都得花錢。她那住的地方也小,多兩個人就轉不開身。以前,你大姑哪年都張羅讓你們進城看燈,就住她那。是我給攔住了。”
連蔓兒和張氏就交換了一個眼色,周氏怎麼突然說起連蘭兒來了,等聽周氏將一句話說完,孃兒兩個才明白過來。這是剛才張氏說話,周氏嗔心了。
周氏認為張氏是在挑眼,連蘭兒住在城裡,可這麼多年,都沒請她們去看過燈。
周氏這可是冤枉了張氏,張氏是個實誠人,從來不會在話裡夾槍帶棒的。
“你們要怪,就怪我。”周氏又繼續說了下去,“是我心狠,我對你們不好。”
周氏這樣說著,就扭過頭來,終於正眼看張氏和連蔓兒了。
連蔓兒就有些無語,周氏這樣說,你如果認為她這是在反省、檢討,那可就大錯特錯了。她這樣說,是要你反駁她,同時將過錯攬到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