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與張氏的關係好像更加親近了,母女兩個在一處,話也多了。
“都過來了。”張氏嘆氣。“你們都過的好,我這心裡就沒啥缺憾了。”
當初的張氏的處境和如今的連枝兒是沒法比的。
“……有什麼想吃的沒有?”張氏又問連枝兒道,“懷了身子的人,嘴巴都饞。這沒啥不好意思的,那不是你想吃,是你肚子裡的孩子想吃。”
“……也沒啥想吃的,每頓做飯,婆婆都問我想吃啥。”連枝兒有些不好意思地道。“……就是有點怕葷腥。菜油膩了我不想吃,想吃爽口的。”
“咱家地窖裡還存了點青菜。等回去,撿好的給你送來。”連蔓兒在旁就道。
整個遼東府,因為氣候的緣故,到了冬天,能吃的菜蔬除了白菜、土豆就是蘿蔔。當然,勤勞、富有如連家,還有吳家這樣,都儲存有大量的各類菜乾。連蔓兒家的地窖裡,還存了些比較容易久存的菜蔬,比如青椒、倭瓜、冬瓜之類的。
這一點,就是很多人家都比不了的。連蔓兒聽連枝兒想吃爽口的東西,就想到將家裡儲存的菜蔬送些來給連枝兒吃。
“對,回去我就下菜窖給你挑去。”張氏也點頭道。
連枝兒略推辭了一下,就接受了。知道孃家的人疼她,過多的推辭反而顯得生分。
“有什麼想吃的,你就跟家興說。家興那孩子,我看著是個知道心疼人的。再不,你就打發人給家裡捎信兒,別處不敢說,咱們遼東府有的東西,你爹,還有五郎,都能給你淘換來。”張氏信心滿滿地說道。
“嗯。”連枝兒輕輕地點頭。
真是飽受寵愛的、懷孕的小女人,連蔓兒在旁看著,心中暗笑。
“哎,我當年懷著你的時候啊,也是年輕,啥也不懂,你爹也一樣。你爺你奶又不拿我當一出,那時候,嘴饞想吃點啥,都不敢說。”張氏又說起以前懷著連枝兒的時候所受的苦,“那個時候也笨,那時我手裡還有點錢,想吃東西,家裡不給做,我趁著趕集的時候我也能買點啊。可就是笨的,連這個都想不到。那錢啊、尺頭啥的,都花用在那沒用的地方了。”
當一出,是三十里營子的莊戶人家常用的一句鄉村土語,意思大概相當於當一回事,看重。至於張氏所說的,剛嫁進連家時她手裡的錢物都花用在沒用的地方了,自然指的是被周氏給哄走了。
“枝兒生下來的時候就瘦,就是因為懷著她的時候,我啥也沒吃著。”張氏又道。
“娘,你懷著我姐的時候,我奶不也懷著我老姑嗎?你啥也吃不著,那我奶那?”連蔓兒就問了一句。
“一張桌子上吃飯,也差不太多。就是有剩飯、剩菜都是我吃,再就是,不能敞開了吃。”張氏一邊回憶著,一邊說道,“我當時可傻了,就看這表面上的了。那時候不好意思說想吃啥,不敢自己個買,也是因為這個。婆婆都沒吃啥,我咋就那麼嬌性那。”
“後來啊,我才知道,不是那麼一回事。飯桌上,人家和我吃的差不多。可這一家的吃食都在人家手裡,下了飯桌,人家自己偷摸吃啥,我上哪看見去?”
“不過,憑良心說,那個時候家裡就那樣,她也吃不著啥太好的。也就是吃倆雞蛋,再不就是大米粥、白麵餅啥的。都是挑我下地幹活的時候,她偷摸做著吃。還有年節人家送的槽子糕啥的,也都是她吃了,一點渣都沒給我吃過。”
“娘啊,你可真好說話。”連蔓兒就道。周氏這麼偷吃小灶,張氏還說她沒吃啥。“這得分家庭條件啊,就那時候的條件,這還叫沒吃啥?怪不得我老姑和我姐一樣大,我老姑人家就那麼壯實,我姐就那麼瘦。原來不全是後天的,還有天生的關係。”
“那個時候傻啊。”張氏嘆道。
“哎呦,娘,你以前也不說,我現在才知道,原來她們偷吃小灶,這還是一輩傳一輩的。”連蔓兒又道,她這是又想起當初在老宅,下地幹活回來發現連秀兒和蔣氏偷偷打白麵餅的事了。
“我就說嗎,那時候我奶也在家,她肯定知道。那就是她默許的!”
張氏沒說話,不過看錶情,她是贊成連蔓兒的判斷的。
“枝兒跟著我,在老宅的時候,是一點福都沒享著。”張氏又道,“也怪我那個時候太年輕,太傻了。後來懷五郎的時候,我就學的奸了點。那時候,我手裡也沒錢了,你爹也沒錢。不過他也有心,知道摘個野果子啥的,還有掏鳥蛋給我吃。你姥也偷摸給我錢,我跟你爹趕集的時候,也買過幾回吃的。”
“那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