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是她心裡明白,她的一切供養都靠著人家這一家子,而且,人家也再不是她能夠拿捏得了的了。而另一方面,是她暴戾的脾氣另外尋找到了出氣筒。這個倒黴的出氣筒,自然就是連守仁無疑了。
周氏選連守仁做出氣筒,自然也有她的一番考慮。一方面是她的性格使然,不能沒有這樣一個折磨的目標。另一方面,則是出於拿捏和控制連守仁這一股人的考慮。
這是周氏拿捏自然人,慣用的手段。
“……我就這一個孤老婆子,沒啥貼近的人,就你大姨和你三姨。你大姨那,我知道,你們走的都還行,我就不說了。你三姨這,我也就這倆知近的人。我這頭,也就這兩門親戚。你不看別人,你得看我……”周氏見連守信還不說話,就又對連守通道。
“娘,你咋是個孤老婆子了?”連守信這回更聽不下去了,“我們都是幹啥的,我們都不是你老的兒子?你老這孫男娣女一大堆,都活的好好的那?你老咋就是孤老婆子了?”
“是你老這吃穿用度,我們沒供應上?還是繼祖他們有啥沒伺候到的。你老就說這個話!”
一個坐在炕頭上,每天只等著兒孫們孝敬的老人,竟然說自己是孤老。也不知道她這是咒自己,還是咒自己的兒孫。
連守信正經地跟周氏掰扯起來,周氏一愣。半晌也沒言語。即便是她這樣蠻橫不講理的人,也知道,她說的這些話是多麼的沒有倫理和人情。
像這樣蠻不講理、且極傷人心的話。周氏是經常說的,而且,她還將這種說話方式當成拿捏兒孫們的手段。兒孫們不跟她計較,一切都還罷了,真的跟她計較起來,即便她是長輩,也不能作為藉口。
計較也好。不計較也好,或許周氏自己還沒有意識到,正是她這種種傷人心的言語和舉動。將她的兒孫們推的離她越來越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