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就算因此被神拋棄,被神懲罰!”
當年燒城的地方官在接受審判時也這樣說,他們也是用低沉的聲音表述自己的無奈。然後,他們被判無罪。
然而,二十年前的熱病並不因此被阻止,它依然氣勢洶洶地席捲了亞爾斯大半國土。
芙蕾拉無法承受地闔上眼皮。那個不停吻著孩子坐馬車逃離死亡之城的女人,那個被後輩按在座位上往後喊著不忍離別話語的老婦,那個睜著恐慌的眼對她喊“詛咒”的老人……雨一樣的箭從空中傾瀉,黑暗中乍起的絳紅色的血花迷糊了這一切,洇行成扭曲的紅色液體,從白皙的頸部噴湧出的血液,在肩頭溼成陰冷的一片。
年輕的牧師在她的肩上闔起溫柔的雙眼。
“你不是凱爾……”她一字一頓,和無可名狀的情愫艱難拉鋸,眼前揮之不去的血化成利劍,決然地斬斷錯誤的堅持。
彷彿壓在心尖上的石頭轟然破碎,說出這句話後,芙蕾拉抬起眼,再也沒有恐慌的灰色,眸中的光芒比盛夏池面的粼光更勝。
“我不會讓你這麼做的,我一定會找出辦法。”
第六卷 西陸離亂 第一百一三章 陷阱
芙蕾拉通紅的眼著實把蘭登嚇了跳,他輕撫一會她的頭髮,才小心地詢問。芙蕾拉只是牽出勉強的笑讓他不用擔心。合攏她的雙手,蘭登突然發現她手腕上的禁魔手鍊不見了,著慌地追問,芙蕾拉只是淡淡地說。
“沒關係的,這裡是特拉巴了。”
“可你說過,王太后是個比你還厲害的魔法師!”
“沒關係的,”她攀到蘭登身上,撿了最舒服的姿勢窩著,幽幽地說,“比起瘟疫,這個不算什麼……”
“那藥水要靠魔法師的力量才能發揮作用嗎?”
“不是……”突如其來的撲哧聲漸近,一隻奇怪的長著兩對翅膀的只有手掌大小的麋鹿穿窗而來,在芙蕾拉頭頂盤旋幾圈,撲的吐出一個小金球。芙蕾拉急忙抓到手裡捏開,來自哈德的資訊這麼寫著:
“需要牧師神聖的力量才能使藥水生效。沒想到這藥水還有用武之地,是哪裡出現了這種病?”
“告訴哈德爺爺,謝謝他!”芙蕾拉一把抱住魔法使使勁親了下,四隻翅膀的麋鹿不樂意地晃晃腦袋,往來的方向返回。芙蕾拉揮散面前的金字,如獲至寶地跑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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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有辦法了!你,需要你才行!”
維格挑起眉,不解地看著興奮的芙蕾拉,她撲過來拉起他就往正殿跑。祈禱的人寥寥無幾,有些被送去了病房,有些則永遠地留在了神的身邊。他們抬起形容枯槁的臉,奇怪這兩個突然闖進來的人。
芙蕾拉把維格拉到聖臺上,掏出火金短劍在空中飛快地畫出符號。橙紅的光線稍瞬即逝,地上倒映出同樣的魔紋,在芙蕾拉的唸咒下激起寸長的光芒。
“那個藥需要聖光的力量才能發揮效用,所以只有你得救,對其他人都沒用。這是增幅魔法陣,我知道你現在的力量很微弱,依靠這個魔法陣應該可以讓聖光至少覆蓋整個病區。我這就讓他們配製出更多的藥水,你現在就開始召喚你信仰的力量吧,趕快!”
維格眨巴了幾下眼睛,不合時宜地問道:“你是魔法師?”
“趕快!”芙蕾拉沒空回答,人遠遠地跑開了。因為放心不下而跟來的蘭登看著維格,對方在他的注視下閉起眼,鄭重地誦起咒文。
小小的教堂射出萬鈞的光芒,神的寬恕自雲際下達。已經放棄生的希望的人們沐浴在聖潔的光芒下,他們忘記了呻吟,忘記了祈禱,整個教堂只回響著牧師肅穆的吟唱。
得救了……
在這古老樂曲般的誦聲裡,芙蕾拉湧出了喜極而泣的眼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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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咦,去葛南頓,為什麼?”
忙碌整整一晝夜,確定大部分病人脫離危險後,遵從蘭登的建議準備儘快離開瓊斯羅的芙蕾拉,卻被維格攔住了,他請求她隨他前往魯阿·多郡的中心城市葛南頓。
“有訊息說,那裡也出現了相同的病例,必須要阻止瘟疫的擴散。”
還沒有結束麼?芙蕾拉跳了下眉毛。
“我不是醫生,藥水和使用方法你也都知道了,為什麼要我同去?”
維格垂下頭,有些落寞地看看自己的雙手:“我需要魔法陣的幫助……我沒有時間重新去找一個魔法師。”
因為這無法拒絕的請求,芙蕾拉他們改變了計劃,登上駛向葛南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