經給孟老闆去過好幾封信,索要芝的撫養費,結果都是石沉大海。有一封破破爛爛地退回了,封皮上有查無此人的字樣。嫻恨透了孟老闆,這種仇恨也影響了她對芝的感情。她很少哺|乳,也很少給嬰兒換尿布,她想嬰孩也許活不長,她也可能活不長,沒有必要去履行母親的義務。很多時間嫻在芝嘶啞的哭聲中安然入睡,產後的嫻更加慵懶了。
芝卻以正常的速度生長著,她從早晨啼哭到深夜,但她活著。嫻有一天細細地打量了芝,發現女兒的眉眼更多地像自己,而不像孟老闆,這使嫻動了惻隱之心,她把|乳頭塞進芝的小嘴裡,拍著芝說,你為什麼要像我?像了我以後沒有好下場的。我是世界上最苦命的女人。
產後的嫻不事修飾,終日蓬頭垢面,她很長時間不照鏡子。再次站到鏡子前她幾乎認不出自己,身材變得肥胖不堪,而那雙曾備受攝影師稱讚的鳳眼也因嗜睡失去了光彩。她想以她這種模樣是再也無法上銀幕了。
理髮師老王頻繁地進出於嫻的家中,嫻看不起這個瘦小的女人腔的男人。她從來不跟老王說話,而老王總是有話無話地搭訕。在飯桌上老王一邊讚美菜餚的味道,一邊用膝蓋輕輕地碰撞嫻的腿。嫻把腿縮回來,說,噁心。嫻的母親自然不知道其中的前因後果,她對嫻說,嫌惡心你別吃,誰讓你吃了?嫻覺得這種情景很有趣,像電影中的場面,但卻真實地出現在她的家庭生活中。另外,她也覺得母親很可憐,活了半輩子後把自己託付給這個沒出息的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