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部分(2 / 4)

小說:絳玉珠 作者:插翅難飛

她先時開的,只是最上層,啟開來,下層又分有不同的小格子。且在盒面上又另有機關,管著另開的幾個暗格。一個半尺見方的漆匣,盡似藏著無數的小格。保何況父親又怎會真的只送個空匣子,每格里,自是放著些小玩意,只把黛玉玩得,不以樂乎。父親在一旁,半心半意地看著邸報,時不時地,被黛玉或驚訝、或讚歎的表情,逗得笑出聲來。

黛玉玩了一刻,注意力卻轉到了父親手上的邸報,她被春柳、月梅她們管著,好多日子沒見著本書了。這會兒見著字了,哪還忍得住不看。父親見她高興,也不攔著,偶爾指著邸報上的時事,與她聊上兩句。內裡一條訊息,讓黛玉上了心:“都中奏準起復舊員”——這不正是,賈夫子起復的機緣麼。

因黛玉這大半月都被圈在院子裡,這學裡,自是去不了的。父親與賈夫子,緣與黛玉的窗課本子,倒是結成了半個文友。父親病好後,時常與賈夫子談文論詩,那賈夫子也確實有才,頗得父親讚歎,且又是在朝中為過官的,論起來也算半個同僚,父親待他自是較別的清客,更高一籌。

黛玉見著這個訊息,不由指與父親看到:“夫子不是也曾在朝為官麼,如此,也可起復了?”

“正是,為父也有推薦之意……只是,不知還能否再為你,找個如此有才學的夫子。”嗯,自己女兒的學問,更重要些。

“夫子的才學,若只為女兒我啟蒙,也太屈才。爹爹不如做個順水人情,若是當真得以起復,也算是爹爹的功德一件。”哎,爹爹,你快些送走這個奸雄罷,女兒好累。

“噫,爹爹,你遠在揚州,這起復之事,如何幫得上忙?”難道又要做墊腳石,將起復這奸雄的恩情,送予賈府?

“這有何難,為父一封書信進京,自會將此事為他安排妥貼。”

“說起在朝為官,不知我林家,有幾人在朝中有官職呢?”黛玉想起了林阿福的那段公案。思及當日所慮,終於在這裡找著機會打聽了。

“這個麼,哎……如今林家的後人,多是仗著前人的餘蔭,樂得在老家做個富足的田舍翁。縱有兩房出五服的遠親在朝,卻也是一個做的翰林編修,一個做的禮部侍郎這樣的閒職,自身又都是散淡性子……雖有往來,但這交情,卻較舊生故交,還來得淺……”。

“爹爹,女兒有一拙見,不知當講不當講……女兒聽母親說,賈府的兩位舅舅,為著是兄弟,一直彼鄰而居,這原也是隨了其祖上,寧、榮二公,他二老得封后,即在一處,建得宅子。如此寧公的後人,與舅舅們雖是快要出五服的親戚了,卻仍親如一家,時時往來……如此相扶相幫,在朝中同聲連氣,相互照應,免了多少難處,確是不失一族人的血親之情。

俗語說:獨木不成林。想我林家,本就族人稀少,入朝之後,又各自為營。若有什風吹草動,豈不如那獨樹一般,一折而撲。怎比得那成林的樹木,來得穩妥。……雖是出五服的遠親,倒底是一筆寫不出兩個‘林’字來,且我等本為一族,只算作親戚往來,與那勾給朋黨一說,也扯不上干係,倒比起與舊生故友之交,來得更安心……

那兩位遠親既未曾主動來與父親相交,父親何不……喏,正好借賈夫子起復一事,主動向他們投信,以展守望相助之義。許就是,人家為著父親官大職重,不好前來相就呢。”

黛玉說得興起,差點將“親戚就是拿來用的”一語,也給帶了出來。林家世代書香,族人們只怕也多少帶著些書生意氣,怕不是寧要“君子之交淡如水”,也不願被人誤作攀附貴戚呢。……就連父親,黛玉細心瞧著,也是有些個盡心辦差,疏理人事的“孤臣”性子。

“玉兒此話,倒也有幾分道理。……只怕他們自己在任上都疏於打理,如何能幫得他人……”父親聽了黛玉的話,倒也沒有笑話她,只拿指頭輕叩著紫檀案,略略思索了片刻。父親自己都沒有查覺罷,他已經漸漸將才七歲的女兒,當作對等的交談者了。

“他們疏於打理,爹爹豈不是正好藉由此事,督促他們打理起來?玉兒私以為,在朝為官,如江中操舟,豈敢有不盡心的,縱是我不犯人,又何以能保不遇著急流礁石呢。……就是此時無事,若以後有個長短,難道父親基於同族之誼,還能不施以援手的麼,只為自家著想,也是現下就開始打點的好。”

父親聽得,含笑望向黛玉,嘆道“哎,玉兒啊玉兒,為何你不是個男兒呢……若是男兒,有如此剔透的心思,我林家,後顧無憂了……”說得黛玉無言以對,總不好說這要怪父親自己吧,只好撒嬌扭過這個話題也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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