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小姐,但那是我以為你一時興起無法持久,也怕你辛苦做不來;後來見你做出興趣,我也希望你能繼續做自己想做的事。”
彷佛尋覓到了知音,七巧心頭一陣火熱,忘神地看著牛青石微笑的臉孔。誰說一定要懂得談詩論文才能跟她心意契合?
相識以來,由原本的未婚夫婿尷尬身分,變成如今的亦師亦友亦兄長,世間哪有一個債主會對欠債的那麼好?
報恩──這個念頭一浮現腦海,她的心情又像石頭一樣沉入水底。
牛青石見她不說話,猜想她心情仍然低落,便趕忙告知訊息。
“對了,秋葵跟她娘回鄉下外婆家了。”
“要是她爹追過去怎麼辦?”七巧擔心地問道。
“她爹不敢的。秋葵她外公很討厭趙老爹,早就撂下狠話,要是姓趙的敢踏進他們村子,立刻叫人亂棒打了出去。”
“這就好。”七巧呼了一口氣。
“秋葵回去急了,她託人過來鋪子說,給你添了很多麻煩,她很過意不去。”
“這沒什麼,我再寫一封信給她吧。”七巧終於露出微笑,她並不後悔惹出這一連串的風波,這只是她該做的。
“還有一件要緊的事,你的一百八十兩拿回來了。”
“週三公子肯拿出來?”七巧不敢置信地道。
“我找你大哥問清楚了,昨晚就請袁大人派人上蘇杭天仙閣,察看他們有無拐騙姑娘、逼良為娼的情事,鬧得他們整晚無法做生意。”
“牛老闆也會使手段?”七巧覺得有趣極了,兩頰梨渦更深。
“對付不講道理的人,我們不必跟他講道理。今天周文德就著人送回一百八十兩,不過他還得很不情願,一整袋的碎銀子和銅板,我幫你兌換了銀票,回去再交給你。”
“放你那兒吧,那本來就是要還你的錢。”
“你借錢給他,為的就是多賺一些錢還我?你不必這樣做的。”
“唔……”
七巧的心情又變得低沉,維繫他們關係的就是這筆債務罷了。
“牛老闆,我老是麻煩你,我實在不知道該怎麼謝你。”
“夏小姐不要客氣。”牛青石更客氣。“我當你像是採蘋一樣,如同是我的妹子,你的事,就是我的事。”
喔,若當她是妹子,為何總是夏小姐長、夏小姐短的,難道他就不會喊她名字嗎?
唉,怎麼心情忽起忽落、忽喜忽愁?七巧懊惱地搖了搖頭,不願再去想,突然覺得頭昏眼花,趕忙蹲了下來,將頭顱埋進了裙子裡。
“你怎麼了?”牛青石嚇了一跳,立刻俯身詢問。
“我……頭暈……”七巧聲音略啞。“唔,昨夜沒睡……”
“中午也沒吃?可惜軟軟幫你做的點心都是開胃好消化的。”
“咦!”七巧訝異地抬頭看他。“我全吃光了呀,好幾塊糕呢,還有杏仁酪,您怎麼知道是軟軟做的……啊!”
難怪米軟軟過來時,直衝著她笑。原來呀,那是牛青石央軟軟做的,不然軟軟哪會沒事巴巴地送來一籃點心!
牛青石好象沒聽到她的問話,而是徑自站起身,四處張望。
“糟了,走得遠了,這裡沒有歇腳的店,也沒得僱車。”
他是可以跑去找吃食或僱車,但眼看她蹲在地上,好象隨時會虛脫暈倒,他實在無法將她丟在這裡吹風曬太陽。
他放心不下她。
“夏小姐,我揹你。”他說著就蹲了下來,將辮子拉到胸前。
“嗄?”七巧立刻不暈了。
“採蘋小時候,我也常常揹她的。”
但她不是小娃娃,是個大姑娘啊!七巧脹紅了臉蛋,就盯著他還挺寬闊的背部,不敢想象跟他“黏在一起”……
“我不暈……”她還沒站起來,腳步就歪了。
牛青石及時扶住她,將背部頂了過去,馱住她的身子。
“你雙手圈住我的脖子,對,就是這樣。”牛青石站了起來,調整好姿勢。“呃……夏小姐,你勒得緊了,我不能呼吸。”
七巧慌地鬆手,人卻往後仰,還好牛青石及時保持平衡,雙手穩穩地箍住她的雙腳,再邁開平穩的腳步。
“你累的話,趴在我肩頭睡覺。放心,不會掉下來的。”
她哪敢呀!七巧就僵在他的背上,指頭無意識地絞著裙布,不對,這可不是裙子,那她又在絞什麼?
“夏小姐,你扯到我的辮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