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畢竟離海不遠,應該差不了多少。”水娟微笑說道,“只要你想做,力量一定足夠。”
“謝謝你!”葉笙認真說道。
“我接受。”水娟笑著回應。
空氣裡多出了風。溫柔的風,帶著絲絲水跡,水中有著海水擁有的恬淡的鹹味。
溫柔的風吹拂著整座古黔城,翻過一頁的書又翻開新的一頁。
這座城仍舊被酒香佔據,絲絲醇美縈繞在每一個人身邊,是真正的醉,悄然漫入心間,到一個個相似的夢境裡。
所有人的夢。都在座古黔城,他們是古黔城的一員。走在夾帶現實的夢裡,做著和現實裡一樣的事,卻只是夢,恍惚間和夢遊差不多。
他們不重要,做自己該做的事情就好了,偶爾不同。亦無所謂。
“你知道什麼是醉嗎?”葉笙問李裕宸,“你覺得自己真正醉了嗎?你想沉浸在你滿意的境界和思緒裡嗎?”
“你做不到!”
“你做不到!”
“你做不到!”
重要的事情說三遍,一遍比一遍深刻,一句句話壓迫靈魂,每一個字都是一份沉重的壓抑。
“不過是一罈酒而已。不知在多少年前就空了壇,如今所謂的酒,只不過是酒的印,印刻過去,或許還會有將來的某一時刻。”葉笙的話語變得平靜,“所以,你一滴酒都沒有喝。”
“可是,我醉了,真醉了。”李裕宸低下了頭,像一個犯錯的孩子。
“你覺得你醉了,可你還是清醒的,你知道你現在想做什麼,你還知道你現在在做什麼。”葉笙笑著說道。
“腦袋已經昏沉,思緒也已經混亂……”李裕宸還想說什麼,卻不知道該說什麼了。
“你還知道思考,你還知道你就是你。”葉笙說道,“你還有竹簫,你還有失楚,你還有個世界……你不可能醉!”
“若是都拋棄呢?”
“若是拋棄,我也不知道,不說一定能醉,至少能夠更接近你想要的醉。”
李裕宸沉默了,輕輕撫摸竹簫,溫潤與清涼使他不願放手,可腦海深處有著窮兇極惡的念想,想著快點把這些不應該帶在身上的東西都丟掉。
丟掉。
丟掉。
丟掉。
說了三遍,不重要的事情似乎都變得重要了。
丟掉就能醉去。
丟掉就能醉去。
丟掉就能醉去。
好像真的是這樣的,他想,想了又想,還是捨不得,雙手不斷摩挲在竹簫上,不願放開那份於心的清寧。
觸碰竹簫,這個世界都是安靜的,沒有喧囂,空間裡的一切都失去應有的色彩,時刻吹在身邊的風也不想將髮絲吹動一絲一毫。
可是,丟掉吧。
丟掉吧,丟掉。
他放開了雙手。
“你也累了,休息一下。”他對竹簫說,忽然笑了笑,“卻喝些酒吧。”
偏頭,不看,身形陡然消失。
他站在了玉尺頂上,玉尺變得大了一些。
“一尺天涯,可好?”他問。
玉尺頂上少了一個人,但多出了一棵樹,樹幹不算大,枝葉卻顯示參天。
一個島,不比古黔城所在的島還小的島,遮住了一片天空,遮住了島上所有地方的天空。
“這個島,真不大。”他笑。
笑容留在玉尺上,笑容留在失楚旁,笑容留在空島下……只有一個笑容留下。
“喂,出來吧。”葉笙踩了踩地面,“這好歹是你的地方,這個時候都不出來,萬一被弄壞了可不好。”
“無所謂,反正也沒有想過留下這個地方。”殤古中傳出聲音,“何況,這本就是用來弄壞的,打破了這裡的規則,他們就自由了。”
“不管他們需要還是不需要,不論他們想還是不想,這都是將有的事實。”
“我活在過去,也活在將來,現在嘛,還是算了。”
葉笙笑了笑,無奈地搖頭,什麼都沒說。
水娟陪著葉笙笑,抬頭看著殤古,不覺看著殤古之上的天空,亦是什麼都不說。
“你這樣縱容,不怕真出事啊?”殤古中又有聲音響起。
“你都不怕,我怕什麼?”葉笙說道。
“你們不怕,還有人不怕……有很多人都不怕,我又怕什麼?”
“你倒是想得開。”
“沒你們想得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