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多太吵了。”
丟下這麼一句,曾白楚給自己倒了杯水,轉身出了廚房。
“……去飯店吃不也一樣吵麼,有什麼區別?”謝一北還是有點疑惑。
不過在家裡吵,和在公共場合吵,多少還是不一樣的吧。何況是那麼喜歡清靜的一個人。
不知道為什麼,這個念頭讓謝一北又有點高興了起來。
晚上臨出發前謝一北感覺多少還是有點怪怪的,不知道曾白楚會怎麼跟別人介紹自己,這點說來還是在家裡比較有安全感。想想又忍不住自嘲,這哪需要什麼介紹,一群朋友一起吃飯帶個小情兒什麼的太正常了吧。雖然自己這張臉實在夠不上標準。
從小跟父母混飯局打官腔寒暄慣了,真到了包廂裡謝一北反而放鬆了下來,說到底還是更曾白楚單獨在一起更容易緊張一些。
年夜飯的包廂裝飾得都很有氣氛,看起來喜慶得很。人也還大都是上次一起吃飯的那幫人,一點都不曉得客氣,菜還沒上來就推杯換盞地喝起來。
曾白楚一向自控得很,喝酒也是如此,剛開始十分爽快,喝到一個度就立刻打住一口不肯再喝了。他那些朋友也像是習慣了,看他不喝就沒再勸,開始轉向了謝一北。
“我真不會喝酒。”謝一北苦笑著求饒道。像他這種啤酒幾瓶就暈的量空腹喝白酒可不是好玩的。
“有什麼不會喝的,練著練著就上來了。”坐得離他近的人站起來就要去搶他杯子。
謝一北半天推脫不掉,求救的眼神轉向曾白楚。
曾白楚眼神微微垂了下,伸手接過白酒瓶,親自動手往他杯裡倒了一杯,其意不言自喻。
苦笑了一下知道今晚是逃不掉了,謝一北倒也乾脆,捏起酒杯硬著頭皮一口灌進了嗓子裡,辣得簡直想沒形象地狂扇風。好在這時候菜上來了,大家都一窩蜂地動筷吃菜,也算是勉強逃過一劫。
從飯店裡出來的時候才想起他們不該開車來的,所有人都喝了酒沒法開車。
“走回去吧,明天再來拿車?”
曾白楚點點頭。
馬路上的路燈都還開著,謝一北沒帶眼鏡,看見的便是一團團失了焦的暖橘色的光暈。地上有許多大紅色的炮竹屑混在雪裡。
一路無言。兩個人就這麼靜靜地散著步往家走。大年三十的晚上,街上出了大飯店幾乎沒有店鋪開門,也沒有什麼行人,難得的一片清冷安靜。昨天下的雪還沒有化,溫度很低,幸好沒有颳風他們穿得也多,喝了酒在這街上走走倒也清爽愜意。
沒走多久兩人看見前面一家小店還開著,是家很小很小的便利雜貨店,只有些飲料零食什麼的,店門外面支了個小架子擺了些煙花。一個老頭裹著老式的長長的軍大衣坐在旁邊的小攤子上守著。
謝一北看著於心不忍:“我們去買點吧?”曾白楚點點頭。
攤子上剩的煙花本來就不多,謝一北幾乎把手持煙花全都買走了,大多都是那種被彩紙一圈圈包裹的小棍子和芯兒是根鐵絲的銀灰色的那種。
謝一北抱著一捧煙花回來,很不客氣地就往曾白楚手裡塞了一半。拎出一根小煙花棍子晃了晃,曾白楚還挺自覺地就從懷裡掏了打火機出來幫他點上,順便自己也拿了根湊過去引燃。
兩個大男人捏著這種小孩小姑娘玩意兒多少有點傻氣的,好在街上幾乎沒什麼人。謝一北其實以前沒怎麼玩過這個還是有點興奮的,但畢竟還是不好意思做出那種揮來揮去的白痴舉動,只是默默地一支接一支把它們燃掉。
“你以前放過這個沒?”
曾白楚搖搖頭。
“我也是。”謝一北心滿意足地丟掉最後一根燒成焦黑色的鐵絲棍子。
“我玩過摔炮。”曾白楚想了想又補充了句,“小時候被人打,我趁他不注意爬到牆上一把一把往下砸。”
謝一北大笑。幼齒版的曾白楚,他還真想見見是什麼樣。
伸了個懶腰,謝一北看到前面有家回民飯店還開著,特親切地指給曾白楚看:“去年大年三十我忘了做飯,餓得半死,連泡麵都沒了。跑到街上也沒一家飯店開門的,找了好久終於看到一家回民店,那個幸福啊。”
曾白楚有點好笑地看了他一眼:“至於那麼慘?”
“你現在吃飽了不覺得,餓的時候就能體會我的心情了。”都路過了那家回民店,謝一北還意猶未盡地回頭看了眼。又捂著嘴打了個哈欠。
“都這個點了。”謝一北看了眼手錶驚訝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