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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他怎麼說也是參知政事,為宰執之一,身份顯貴,要動他,沒有聖旨,可不好辦。偏偏天子身染重疾,不能理事。難道就這麼眼睜睜的看著他咆哮朝堂?
“公相!他一個閒官,怕他作甚?隨便羅織一個罪名,上報太子,將他下獄就是了!”梁師成是個渾人,可笑他還自稱為蘇軾的兒子。
“不可,他身為宰執之一,不能輕動。況且,八賢王今日廷議,一言不發蹊蹺,我等要小心行事了。再則,相童貫近年來I遠,他掌全國軍務,不得不防。”宿元景見機說道。
蔡京沉默,如今朝廷的態勢,已經有些不對頭了。從前那種自己搞的一言堂,不管用了。到底是誰在背後謀劃?這個人好大的本事,竟能串聯如此眾多的大臣跟自己對立,難道是遠在幽雲的王鈺?不會,這小鬼本事再大,也不可能在千里之外遙控朝廷。或者是八賢王?
“諸位大人,老夫近來心驚肉跳,朝廷恐怕會出大事。大家都要小心行事,千萬不能讓人抓住把柄,老夫估計,有人想對付我們。”
百官之首的公相都這麼說了,梁師成,宿元景等人也是誠惶誠恐。在朝廷興風作浪這麼多年,從來只有咱們整治別人,這讓別人整治的滋味兒,可真不好受。
眾官辭去後,管家突然來報,孝文侯柴進堂求見。柴進堂雖是前朝皇帝后裔,身份尊貴,但在這趙家天下,也不得不小心行事。蔡京等權臣,歷年來都受過他不少好處,此時聽得他求見,蔡京雖然正在煩惱,卻也不便推辭。
不多時,下人領著柴進堂步入大廳,一見蔡京,他就要行大禮。蔡京上前扶住,連稱不敢。全賓主坐定,用過茶水,蔡京問道:“孝文侯自江南監軍歸來,深得陛下信任,如今掌管著梁山舊部,老夫有一言相勸。”
柴進堂放下茶杯,拱手說道:“請公相賜教。”
“那梁山賊寇,原本都是些殺人放火,無法無天之人,難以管束。孝文侯如今身為衛軍承宣使,千萬多加小心,不要生出事端。如今朝廷局勢動盪,你可以把眼睛放亮一些。”蔡京這話,意有所指,柴進堂豈能不知?
當即起身跪拜道:“下官願惟公相馬首是瞻,但有吩咐,萬死不辭。那梁山舊部,往日雖犯王法,但如今既已受了招安,又為朝廷剿賊立功,自當一視同仁。下官此次到府上拜望,就是代表衛軍上上下下,懇求公相收容!”
眼下局勢動盪,有一支兵馬在手裡的好處,蔡京非常明白。只是太祖皇帝當年立下鐵律,軍政要分開。是以,自己雖然位列三公,為群臣首輔,手裡卻也沒有一兵一卒。若是這柴進堂真能相助,若日後有變,也可互相扶持。再說,軍政分開的慣例,在王鈺身上,已經打破了。他在幽雲,總督軍務政務,讓自己食不甘味,夜不能寐。
一念至此,蔡京起身,上前扶起柴進堂,好言寬慰道:“先前之方,故意相戲,孝文侯勿怪。我素知你有忠君報國之心,只是身份特殊,不得重用。如今天子染病,不能理事,由在太子監國,說句不敬的話,有道是一朝天子一朝臣。只要你我精誠團結……”
話未說完,柴進堂已經趁勢從袖中掏出一疊厚厚的交,塞進蔡京的衣袖。兩人相視一笑,一切盡在不言中。
宣和七年三月初,宮內太醫告急,天子病勢急劇惡化,恐怕撐不到春暖花開。群臣聞訊,朝政大亂。蔡京等人,暗中安排,將由原梁山所部改編的衛軍調入京師駐防。朝中大臣,爭議頗大。只因翊衛軍出身草莽,調入京師,豈不是養虎為患?蔡京力排眾議,蠱惑太子,將上奏反對自己的兩名御史關入大理寺問罪。
尚同良聞訊後,大鬧朝堂,當著文武大臣及太子的面,斥責蔡京有不臣之心。讓蔡京恨入骨髓,欲殺之而後快。
三月中旬,金國突然撕毀盟約,派出使臣入宋,討要幽雲十六州。金國認為,滅遼乃大金之力,大宋只不過是沾了大金的光,才佔有了二十三城。大遼原有的全部領土,理所當然應該歸大金所有,這其中,自然包括幽雲十六州。
太子趙桓束手無策,問計於蔡京。蔡京雖然專權,卻也不敢冒天下之大不瑋,割讓幽雲十六州。於是建議趙桓,將幽雲十六州的租金,轉交於大金,承認幽雲十六州為金國領土,但由大宋暫時租借。趙桓無奈,只得從蔡京所言。
訊息傳出,舉國譁然。朝中有志之士,更是痛罵蔡京喪權辱國,屈膝求和。而尚同良,更是正式上表,彈劾蔡京,列舉其十大罪狀,要求朝廷斬蔡京之首,以平天下民憤。並放權於王鈺,命駐防幽雲的南府軍出擊,攻打大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