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強自鎮定,在黑夜中急速而行,隱入郭城西面一所宅子,良久地坐於院中,直至秋夜的寒霜慢慢爬上雙足,才長嘆一聲,入屋安歇。
睡到寅時,他便醒轉來,想起心事已了,任務已完成,也知女兒是絕對不會隨自己回桓國,這京城不可久呆,必須趁夜離開。
他換上黑色夜行衣,握起長劍,如狸貓般躍出宅子,在城中似鬼魅一般穿行,不多時便到了城西的雙水橋。
此時尚未破曉,四周仍是一片黑暗,他在雙水橋頭佇立良久,終狠下心來,抹去那一切往事,抬步下橋。
剛邁出數步,他心中警覺,面色凝肅,長劍橫於胸前,望向黑暗之中步出的數人,雙眼一眯,卻不說話。
裴琰負手而出,笑得如沐春風:“易堂主,我們又見面了!”
二六、心機似海
易寒心知中計,手中寒若秋水的長劍凜冽一閃,氣勢如雷,裴琰覺一股寒意迎面撲來,揉身輕縱,劍鋒由身側飛起,叮叮聲響,二人瞬息間已過了數招。
易寒一上來就是搏命的招數,為的是要與裴琰糾鬥成旁人無法插手的局勢,方不會被群起圍攻。裴琰自是明他心意,步步後退,試圖拉開與易寒的距離。易寒卻圍著裴琰遊走,上百招下來,二人鬥得難分難解。
安澄等人圍於一側,知插不上手,他久隨裴琰,處事老到,便分散各長風衛,守住雙水橋四周,防止易寒逃逸。
易寒劍招突變,振起一片寒光,似幽蓮綻放於靜夜,又如石子投湖濺起圈圈漣漪,裴琰接招接得十分吃力,這柔和的劍氣綿延不絕,竟纏得他身形有些微的搖晃。
易寒知機不可失,一聲暴喝,身形拔起,踏上橋邊垂柳,借力一升,在空中連踏數步,躍至對岸。對岸尚有幾名長風衛把守,他劍氣自空中劈下,如閃電一般,震得這些人踉蹌後退。他掠上屋頂,疾奔入黑暗之中。
裴琰怒哼一聲,緊跟在易寒身後,但安澄等人便被遠遠拋下。
易寒見只有裴琰一人跟上,心中略安,他知二人武功不相上下,兩個月前自己在長風山莊敗於他手只是因心神被擾亂,卻非技不如人。只要能擺脫長風衛的圍攻,與裴琰一人對敵,他並不懼怕。只是如何擺脫他的跟蹤,倒是件頗費思量的事情。
紛亂的號聲震破夜空,易寒知是安澄等人正調集人馬封鎖各處。他心中暗恨,卻仍保持著高度鎮定,細心辨認各處人馬往來調動的聲音,在城中如一縷輕煙,東飄西晃,不多久便到了西南角的城牆邊。
裴琰怒喝一聲,長劍擲向欲縱身出城的易寒。易寒右足在城牆上一點,拔高丈許,長劍橫於身後,“叮”聲過後,裴琰擲來的長劍掉落於地。易寒向上急攀,裴琰急速追上,易寒見他兵刃已失,放下心來,躍下城牆,向郊外奔去,聽得裴琰仍在追趕,笑道:“裴相,改日我再到您相府做客!”
裴琰也不說話,從腰間掏出數把匕首,不停擲出,易寒左躲右閃,不多時,二人一逃一追,奔入一片墳地之中。
裴琰忽然長喝:“易堂主,你就不顧你女兒的性命了麼?!”
易寒一驚,腳步頓住,緩緩轉過身來,目光如冰,冷冷看著追上前來的裴琰。二人靜然對望,裴琰一笑:“易堂主,裴某隻是想請你過府一敘,你何苦這般躲避?”
易寒冷冷笑道:“敢問裴相,你一人可能將我留下?”
裴琰搖頭道:“不能。”
“那就是了,我今日是一定要走的。至於我女兒,她若有絲毫損傷,裴相家大業大,親人也多,我日後一一拿來祭奠我的女兒,也是不遲的。”易寒沉著臉道。
裴琰嘖嘖搖了搖頭:“看來易堂主的確是心狠之人,無怪當年拋棄燕小姐,害死燕將軍及夫人,又害了素大姐的終生。”
夜風甚急,吹得林中樹葉簌簌作響。易寒沉默片刻,道:“裴相,你今日已不可能將我留下,我還是那句話:你若傷我女兒,我定要你全部親人性命相償!”說著劍光一閃,劈下一截樹枝。
裴琰笑道:“易堂主,我也不是一定要取你性命,也不是要將你繩之以法,只是有個問題想問問你。”
易寒迎上裴琰目光:“裴相請問。”
“我想問問易堂主,金右郎金大人,現在何處?”裴琰閒閒道。
易寒一愣,復又大笑:“裴相倒是聰明人,不過你可問得太晚了,我現在也不知金大人身在何處。”
裴琰輕哼一聲:“你們這招倒是毒辣得很,看來你家二皇子是絕不願貴國與我朝簽訂和約,而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