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點完事,早點輕鬆。明天休息一天,二十五日讓天子圈定三鼎甲,就可以放榜了。
時間緩緩的流走,東閣中,明燭高照,滿屋的緋袍大員們,圈圈叉叉(想歪的人自己去面壁)的批改完所有的試卷,走到最後的程式,敲定本次殿試的前十。
前文說過,東閣裡,現在都是帝國執政階層的核心官員,不是大學士就是尚書。廟堂諸公們都很放得開,不講套話,該吵就吵,該起鬨就起鬨。
此時,就是如此的狀況。謝大學士與何大學士兩人當面爭的面紅脖子粗。為誰是第一名,爭執不下。其他的宰輔、大臣們,大部分都在一旁充當吃瓜群眾。
謝旋六十多歲的人,拿著賈環的試卷,怒噴何大學士,道:“此子的卷子,你認真看過沒有。觀點精闢,論證的充分,師法前朝,有跡可循,此良法也!如何不是第一?”
何朔寸步不讓,拿著翁宗道的卷子,道:“吾輩治國,當求中正平和。治大國如烹小鮮。豈可輕言兵戈之事?此非聖人之道。翁宗道的卷子,才是正理。遠人不服,則修文德以來之。”
一干吃瓜群眾,看得饒有興趣,又飛快的思索著當前的局面。你沒有看錯。我也沒有寫錯。力挺賈環排第一的是謝大學士。貶低賈環的則是何大學士。
要知道,謝大學士,之前連會試都不想讓賈環過。乙卯科會試舞弊案,能在朝堂中有那麼大的聲勢,在座的諸位,即便沒有證據,但都心裡有數:這和謝大學士脫不幹系。
但是,他現在在力推賈環。
而何大學士在舞弊案中一直都在為賈環說話。他和賈環的淵源非常深。謝大學士都在天子面前攻擊他因私廢公。賈環的老師張安博與何大學士交好。張安博能在閒居十年後復出,就是何大學士力推,這是什麼樣的交情?
但是,他現在卻推選翁宗道,貶低賈環。
這樣的場面,就像謝大學士和何大學士兩人分別搶了對方的臺詞,極其的怪異。
不過,在座的宰輔、大臣們都是官場老鳥,什麼場面沒見識過?任何奇怪的,看似荒誕的官場事件,背後都有著其政治邏輯。
雖然有的人暫時看不透,但這並不妨礙他們看戲看的津津有味。日後,也是一個談資啊!
何大學士把聖人的話都搬出來。看好賈環那份卷子的韓大學士助拳道:“高遠,你不要做意氣之爭。賈環這份卷子,理當第一。你看,有八個圈(一等)。而你手中的卷子,有一個△。”
韓大學士是就事論事。他雖然在白天很耿直的說過,賈環身上的嫌疑還洗清,不配進入前三。但是賈環的卷子,不給第一,根本就說不過去。
早在會試之前就看好翁宗道的大學士劉飛白嗆了一句,斜睨道:“誰知道是不是某人故意給了個二等?”
他這是在為他的弟子爭取。他是翁宗道的會試座師。名分在會試結束後定下來。作為會試的主考官,300名中式舉人都是他的弟子,但他不可能都照顧到,而是優先關照他看得入眼計程車子。
東閣之中,頓時你來我往,唇槍舌劍。最後謝大學士拿出首揆的權威,強壓道:“老夫身為領班軍機大臣,就這麼定了。賈環排在第一。照此呈報天子。散會。”(未完待續。。)
第四百四十九章 殿試(下)
二十四日的凌晨,隨著謝大學士的強壓,東閣之中的閱卷工作就此結束。
緊接著,殿試的不規範之處又再次展露出來,十四位讀卷官分別優哉遊哉的回府休息。這在鄉試、會試中簡直是不可想象的。東閣裡爭執的一幕,自是隨後在朝野內外傳開。
殿試,向來是受到極其受關注,不僅僅是官員、士子,平民、商人等階層一樣關注。說一句“朝野矚目”毫不為過。這一點,可以大致的類比後世的高考狀元。
當然,關注度,要往再上提幾個級別。因為,高考狀元,一般是一省的第一名。而殿試這裡可是全國第一。並且,殿試,大約等同於高考+公務員考試+高階公務員選拔。
在這樣的關注度下,殿試的一切訊息,都傳播的很快。
朝堂、士林的輿論對賈環被讀卷官們暫列殿試第一,有兩種主流的看法。第一,賈環身上會試作弊的嫌疑還沒洗乾淨,若定為狀元,有些不妥。
當然,這一類觀點之外,還是一種觀點:這恰恰證明,賈環身上所謂嫌疑,將會被洗脫。他可是天子親口允許參與殿試的。
第二,對國朝定鼎一百五十年以來,即將出現一名神童級別的狀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