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佑寒剛才說什麼?一見鍾情?
他和她不是穿著開襠褲一起長大的嗎?
空氣有些冷凝,氣氛實在安靜,各人都在咀嚼著楚佑寒和柳詩情的愛情,糾正自己對他們的錯誤認知?
袁天辰見氣氛不對,趕緊的進入了下一輪。瓶子在桌上快樂的旋轉,偶爾的鬨笑聲將適才的不安一驅而散。袁天辰數了數了人頭,轉了多少輪,誰落空了,他就會下意識的掌握力道,爭取讓落空的人參與進來。
酒精下肚,娛興正酣!
橢圓桌上擺滿了一瓶瓶冒著白泡沫的啤酒,夾雜在杏黃色的瓶子之間的,還有玫瑰紅的紅酒…
地上,橫七豎八的倒著空空的酒瓶子。
觥籌交錯,遊戲在繼續。
今夜,黃齡比任何時候都安靜。
中途,電話鈴聲此起彼伏,黃齡的電話響起來的時候,她略微有些醉。
“喂——”“今夜我不回家。”“什麼…喂喂?”
為了降低噪音,眾人都體貼的減小音量,方便她能夠聽到電話的聲音。
黃齡的聲音在繼續,“我說了,今夜我不回家。晚上我去詩情那裡住!”砰一聲掛了電話。
空氣,驟然間靜得有點可怕。
黃齡徐徐轉過身來,卻看見一屋子的人都用譴責的目光盯著她,盯得她的頭皮有點發麻。
楚佑寒,頎長挺拔的身軀驀地僵硬。
黃齡同情起他來了,“我也是下午才知道她回來了。”
“她住哪裡?”
黃齡遲疑了一瞬,袁天辰狠狠的瞪了她一眼,她才勉為其難道:“她瘦了許多,精神不太好,看上去很是受了一些苦。”
“她住哪裡?”楚佑寒儘量壓制著自己呼之欲出的雷霆火氣。
該死,八年不見,她竟敢將自己照顧成憔悴不堪的模樣?她要是膽敢瘦了半斤八兩,他絕對饒恕不了她。
黃齡將鑰匙舉在手上,她可不想成為眾矢之的。
是天意吧,因為黃齡一個意外的電話,洩露了柳詩情的存在。聚會也就臨時改變了遊戲的題目,還是袁天辰的主意,將下一個遊戲的場所,改變為久違的,柳詩情的家。
若不是親眼目睹,楚佑寒永遠不知道,在這個城市的另一極,還有如此僻靜的地方。
他自幼家境優厚,父親是高官,母親是大學教授,他們的住所位於城市最繁華的地段,公寓也是城市裡最被人津津樂道的豪華別墅花園。他平常涉足的地方都是一些黃金地段,高樓聳立,五彩斑斕。像這種破爛的地段,是他的禁域。因為他患有嚴重得近乎變態的潔癖症。
他的萊斯倫斯跑車根本進不來,下了車還得走半個時辰七彎八拐的泥濘小道,四周的建築年代久遠,牆壁斑駁,掉渣現象嚴重,建築的戶型也老式陳腐。
一群人苦不堪言的跟在黃齡身後,楚佑寒更是眉心緊蹙,臉色黑得賽過包公。
該死,她寧願住在這個人間地獄裡,也不願去找他?
她到底還當他是——?
兩小無猜的小冤家?深情相戀的男友?還是——陌路人?
楚佑寒苦笑一下,陌路人罷!
“到了。”黃齡站在一棟白色建築樓下,指著二樓一間黑漆漆的房間說。
“沒有人?”袁天辰咕嘟了一句。
楚佑寒尋著她指的方向望去。再抬起手腕,黑色夜光錶泛出淡紫色的光芒,時針不偏不倚指向了午夜十二點。他的臉瞬間由黑轉青,她習慣了半更三夜穿著睡衣跑出去裝鬼嚇人麼?
“你確信沒有認錯人?”他掉轉頭問黃齡。
總不願意相信,她近在咫尺,卻避著自己的事實,覺得殘酷。更不願意相信,昔日那個瘋瘋癲癲麻辣犀利的開心果,如今過著這般拮据的日子,而不來求助於他!
黃齡啞然失笑,“高中同桌三年,她化成灰我也認得。”
楚佑寒放佛聽見了心臟被利器劃開的聲音。
上樓,開啟門,如他所料的那樣,柳詩情並未在家。房間裡簡樸的傢俱,廉價的紗窗,以及組合臺式電腦,和那張普通的硬板床…無一不令在場的人扼腕嘆息。
“佑寒,貧富差距在增大,你有考慮過怎樣才能減小兩極分化麼?”袁天辰由衷感嘆,瞅到楚佑寒凍結的臉龐時,噶地消了聲。
楚佑寒倚在紗窗上,陰鷺的星眸,將風霜冰雪關進了一池青虹。任人看了一眼都覺不寒而慄。
柳詩情將他氣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