詞對譯。他們感到了自己的危機,只要中國人醒悟了,站起來的話,就不得了了。有個說法說二十一世紀是中國人的世紀,而且是道學的世紀。
老子在書中提出了六個問題,他問你的學識夠不夠啊,你覺得你的學問夠用嗎,你說話守不守信用啊?大概這麼六個問題。他問得當然很文雅的。
第一個問題說:載營魄抱一,能無離乎?
關於“載”還有個笑話,剛才提到天寶和開元,唐玄宗——也叫唐明皇——荒淫無道那是天寶時候的事,開元時期很好。天寶五年他開始腐敗了,搞出這麼件事:對《道德經》的“載”字開了個御前會議,之前是全國討論會,由省到中央,再到他的御前會議,開了半天,把“歟”改成“哉”,他說“哉”不屬於這一章,應該在第九章。老子在第九章最後說“功成名遂身退,天之道”。唐玄宗說“哉”應該列入第九章,是“天之道哉”,“載”要是放在“營魄抱一”前沒有意義,“營魄抱一,能無離乎”就可以了。開御前會議就開了這麼個事,然後發了道聖諭說,從此之後,我對聖道日夜都在琢磨著,應該把《道德經》弄清楚。這個“載”字應該換成“哉”字,是屬於上章的一個虛詞,“天之道哉”,不應該放在這兒。他下了聖旨,有沒有人遵從呢?也沒人遵從。到現在還是“載營魄抱一”。
這是我隨便插進去講個笑話,一個人腐敗了以後,講話都沒人聽。管你唐玄宗開元的時候怎麼好,到了天寶,你腐敗了,開御前會議也沒用,到現在為止,沒有《道德經》哪個版本聽他的話,都是“載營魄抱一”。
那麼,為什麼不聽他的話呢?也有道理,因為屈原的《楚辭》裡有這麼一句,叫“載營魄而登霞兮”,大家就根據這句話說“載營魄”三個字應該連在一起的,這是學術上的說法,而不管你政治上怎麼說。王逸注了“載營魄而登霞兮”這一句,就是抱著我自己的靈魂上天去啦。到底屈原本意是怎麼樣呢?那沒人知道。現在大家都拿著王逸的注,說“營魄”這兩個字意思是靈魂,因為王逸說載著我的靈魂升上天去了。大家不是根據屈原而是根據王逸的注,所以就把營魄變成了靈魂。實際上是不是這樣呢?
不管“載”是“載”也好,是“哉”也好,有意義或沒意義,這個“載”字可以當“蓋”,或者“夫”,古代有這種虛字,放在句子前頭的,“營魄抱一”可以的,“載營魄抱一”就等於“夫營魄抱一”,或者是“蓋營魄抱一”,都可以,就是把這句話美化了。所以,這個字可以解它,也可以不解它。把它當成“載營魄抱一”念起來也挺好的,沒有什麼不好。可是有沒有意思呢?不必解釋它的意思。
“營”跟“魄”這兩個字不是靈魂那麼簡單,“營”是“營位”,大家讀過中醫方面的書比如《靈樞經》、《黃帝內經》就知道營跟衛,營是血管內邊的,衛是血管外邊的氣,周流不息的,在血管內周流不息的營就是血液,整個身體靠的就是血液,體內的肺臟就是肺臟,永遠在這裡,不動的,可是血液是流動的,在體內到處跑,代表了整個身體,無所不到,這就是營——血液。“魄”是什麼呢?是精神。
黃老哲學與生命智慧(7)
根據《黃帝內經》,魄居於肺,肺是所有臟腑之尊,最高處,代表了所有的臟腑,肺裡頭有病,人的精神狀態就有很大的問題,就悲悲切切、啼啼哭哭,比如林黛玉。我們這裡有紅學研究者,紅學研究少不得要談到林黛玉,大家都知道林黛玉是個什麼人,哭哭啼啼,小心眼,一點事情都受不了,而且是愛啊愛啊愛得不得了,有那麼可愛麼?對她來講就可愛得不得了,愛到死為止,為什麼?她有肺病。(笑聲)所以中國的精神病學很了不得。
有一次挪威奧斯陸大學醫學院寫了封信給我,說,聽說你的大名,我們很希望你能來我們的醫學院講學兩週,我們希望你講的題目是中國傳統醫學裡的精神病學。這個題目出了,邀請我去。接到這個信,我糟糕了,我說中國醫學裡心臟科、腎臟科、肺科什麼都不分,哪還有什麼精神病學啊?再說這個精神病學在西醫裡也是比較新的一種學問,普通的醫生得最高的學位叫,就是Medical Doctor醫學博士。醫學博士得到了以後,再去讀,讀了以後就得個PHD哲學博士,才能做得到精神病學醫生。所以精神病學的醫生要求是很高的。
他怎麼醫病呢?就是坐著跟你談。我想大概現在中國也有精神病科的。把陳穀子爛芝麻都翻出來,他說,你搞不好,你這輩子沒出息。為什麼沒出息呢?因為你以前受刺激了。受了什麼刺激呢?我們現在把原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