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有一小碟糟鵪鶉並一小碟五香芥藍,湯則是慢火煨煮的山雞絲燕窩湯,另有一碗碧瑩瑩的香稻粳米飯。王夫人看的胃口大開,也不待丫頭婆子們上來佈菜,徑自先拿了勺子,喝了口燕窩湯,立時覺得齒頰生香,當下便撿起筷子,大口吃起來。旁邊婆子們看著,一時愕然,彼此交換了個眼色,便都一致低下頭去。王夫人這裡吃的已有七分飽,方才注意到自己的儀態,雖放慢了自己的速度,饒是如此,這頓飯也比平時快了一刻鐘的功夫。
王夫人這廂剛剛漱口完畢,還未端起茶盞來,便有小丫頭掀簾子來回道:“太太,薛太太和寶姑娘來看望太太了。”王夫人連聲讓快請進來。
薛姨媽進來,一眼看見王夫人憔悴模樣,眼中便滾下淚來,口裡卻只道:“這下好了,姐姐總算是回來了。”一行說,一行上前拉住了王夫人伸過來的手,隨著王夫人在暖炕上坐定。另有寶釵在下面也給王夫人行禮,王夫人也讓人扶起來。小丫頭上了茶來,三人這才做下說話。
“媽媽,快別哭了,姨娘回來是天大的喜事,咱們懸了這麼久的心總算是能放下了,怎麼媽媽反倒哭個不住,這不是讓姨娘傷心嗎?”寶釵看她姐倆個相對掉淚,忙拿了話來開解。
薛姨媽忙忙拭淚,道:“我兒說的對,只是我一想起你姨娘在那監中受罪,咱們在家中又使不上半點力氣,我就忍不住地傷心啊!你姨娘自出生來就錦衣玉食,不說比那金枝玉葉,那也是被你外祖捧在手心裡的,何嘗受過這般苦楚,這一番竟是……竟是……”一時說不下去,又滾下淚來。
“罷了,你也別傷心了,以前的事情還提它作甚,這做了人家的媳婦,還不是任由人家捏圓戳扁的,哪裡還像做女孩兒時任性自在。我這番竟是誰也不怨,只怪那姓林的丫頭心腸太過歹毒,如此算計於我。我真真瞎了眼睛,這麼多年竟然就養了這麼一匹白眼狼。”
“說來也是,賈家好歹對她教養一場,姐姐好歹還是她的舅母,沒想到她竟然不念一絲的情分。不過也總算是老天有眼啊,忘恩負義的人終究得不著什麼好下場,還是姐姐有福氣,雖說也遭了不少罪,畢竟的以後的好日子也還長著的,等宮裡娘娘復了寵,再添上一個小皇子,看誰還敢動姐姐?”薛姨媽的一番話立時說的王夫人眉開眼笑起來,如今,賈母和賈政已然對她不再如當日看重,她所能依仗的也不過是宮裡的元妃罷了。
寶釵在一旁聽著,低了頭,不覺挑起嘴角,含了一絲淡淡淺笑。至如今姨娘也沒有覺得自己有一絲的錯處,只說林妹妹算計太過,不顧情分,殊不知究竟是誰在處處算計的,這又是何種的情分。母親一味逢迎親近,這樣的人真的能幫她們嗎?只怕沒有共同的利益再是不能的。也罷,不過是逢場作戲,如今不知道太子意思,還要靠著宮裡的娘娘謀個進身之計,說不得也要做出親近之意了。思及此處,寶釵便笑著起身道:“媽媽別隻顧著說話,姨娘如今雖說是回來了,但在那種地方,身體想來虧損了不少,很該好好保養一番的,咱們庫房裡有兩支快要成形的老山參,前兒又聽哥哥說起鋪子裡得了不少上好的血燕,很該給姨媽送些來補養身體。”
“還是釵兒想的周到,我竟是隻顧著急來看姐姐,連這茬兒都忘記了的,如此快快地著個小丫頭回去說與你哥哥,讓他把那血燕還剩餘多少都帶了回來,並那兩株老參一併包了送來。”
聽薛姨媽如此說,寶釵忙笑著起身:“那小丫頭如何讓人放心,還是女兒親自去了。媽媽與姨娘在此說話即是。”待得薛姨媽點頭稱是,方帶了鶯兒自離去了。這裡王夫人薛姨媽兩人絮絮叨叨,不過仍說些林丫頭如何可恨、日後如何的話,等寶釵送了那人參和血燕窩時,因見王夫人微露倦意,便不再打擾,雖和寶釵告辭去了。
卻說王夫人回至自己臥房,卻見箱籠妝奩俱是動過的,忙忙打發丫頭婆子出去了自行檢視,方發現原來自己所蓄之私房銀兩首飾一概不見。想到縱然自己失勢,下人們卻也再不敢如此的,自是賈政收去了,由不得心下暗生恨意,只是卻又無法,只能暗暗忍了,盤算以後看能有何進益。
如是賈政不來她房中,賈母亦免去了她晨昏定省、飯前服侍,是以王夫人這些日子倒果真休養了個十足十,其間,元春又派人送來了皇后及自己賜的補品,趙、週二位姨娘、熙鳳、李紈,寶玉與迎探惜三姐妹也都來探望請安,這讓王夫人自以為找回了面子,恍惚忘記了監中那段日子,仍舊地擺起當家太太的譜來。
卻說這一日到了進宮例見的日子,王夫人被褫奪了封誥,本不能去的,只是元春令宮人來說,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