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嫂子。”
我嚇了一跳,一邊的宏青讚許的看看她,才向我行禮:“皇后娘娘。”看來熒這個稱呼,該是宏青教她的。
我抱抱熒:“好,嫂子很高興。”突然想起屋內的蕭煥,連忙擋在門口:“不準再給你哥哥下毒了,不准你殺他。”
熒狡黠一笑:“嫂子你說什麼,我那個皇帝哥哥不是早就死了半年,屍首都在奉先殿放著呢,我還怎麼殺他?”
我愣了愣:“你不殺他了?”
熒“哧”的一笑,似乎不屑於再跟我多說,拉我向屋裡邊走邊叫:“哥哥?你醒著?”
蕭煥看到她,竟然也有些高興,推被坐起來,點了點頭:“我醒著。”
我徹底暈了,叉腰看著他們:“你們這對兄妹,還真奇怪。”
熒瞥我一眼:“算了,你不知道的事情太多,跟你多說也是枉然。”
幾天不見,說話也會學大人老氣橫秋了,都是宏青帶壞的,我氣哼哼瞪她一眼,想起來問:“對了,你哥哥手上的極樂香,是不是你配給他的?”
熒無辜的搖搖頭:“這個不是我,我一直都沒見他,大概是他自己配的。”
我驚異的看蕭煥:“你怎麼會配那個?”
蕭煥還沒回答,熒就接過去說:“你不知道?我的本領全是哥哥教的,極樂香雖然是我配出來的,但是他見過一次,大概就能猜出是什麼配方了。”她說完搖頭嘆氣:“就說了,你不知道的事情太多,跟你多說也是枉然。”
我臉上有些抽筋,保持沉默:不是我知道的太少,是你們這對兄妹的關係實在太詭異。
宏青跟進來站在屋中,向我笑了笑說:“皇后娘娘,和我們一同來的,還有輔政王千歲。”
我愣一下,向門口看去,青玉階上的那人一襲白衣,正把手上的油紙傘合上,微笑著轉過頭來,素顏清如蓮萼,這一笑,恍若隔世。
下卷
聞莊主誠惶誠恐的答應下了這批貨物由鳳來閣承運,接著熱情的備好車馬,送我們出門,那張溫文爾雅而又老於世故的麵皮下有掩藏不住的恐懼和厭惡。
畢竟,這會兒七零八落的趟在他莊園大廳裡的,是縱橫長江十數年的梟雄,那些殘肢斷手,是曾威震江湖的二十八殺手,如今他們就像微塵浮灰一樣被輕易抹殺了,只是瞬間的功夫,漕運大幫七不塢就毀在了那道劍光之下,這樣恐怖的力量,沒有理由不令人因畏懼而顫慄。
蕭煥和蘇倩對聞莊主的異狀視而不見,他們彷彿只要達到了目的,別的一概不放在心上。
我隨著匆匆走到了莊園門外,臺階下停著我們來時乘坐的那輛馬車,蘇倩不等蕭煥發話就斷然命令:“我和閣主乘車,其餘的人騎馬。”
“我受傷,頭暈,騎不了馬。”我連忙發言。
蘇倩皺了皺眉頭:“那又如……”
“一起上車罷。”蕭煥淡然說,彎腰先上了車。
我向蘇倩攤攤手,跟著上車,蘇倩不再說話,也上車,其餘的幫眾上馬騎好,一行人又在夜色中動身。
折騰了整整一夜,東方已經有些發白,車輪滾動的吱嘎聲悠悠傳來,無窮無盡一樣的響徹在這個凌晨。
莊園漸漸退遠,車外是樹木蔥鬱的原野,蕭煥沉默的靠在車壁上,側頭看著車窗外剪影一樣的遠山近樹,如黛的風景飛快掠過,晨霧絲絲縷縷的吹拂進來,微曦的晨光裡他臉上殘餘的幾點血汙更加刺目,襯著雪白的臉色,有點觸目驚心。
我摸出一方手絹遞過去:“擦擦臉吧。”
藍色的棉手帕,邊角處用同色的天蠶絲繡了一個“佑”字,是養心殿中蕭煥用慣的舊物。
他微微怔了一下,伸手接過,仔細擦拭臉上的血點。
嘴邊的話終於忍不住出口:“為什麼要殺?制服他們不就行了,為什麼一定要殺?”
他把被血沾髒手絹放到眼前,幽黑的眸子裡沒有一絲表情,語氣平靜無波:“如若能制服,就不用殺了。”
我把頭別開:“閣主,我剛入江湖的時候,有個人曾對我說:所有人的生命都是寶貴的,什麼人都沒有權利奪走別人的生命。他這麼對我說的,也是這麼做的,除了最後殺了我一個至親之人,他真的沒有奪走過任何人的生命。我在想,如今那個人是不是已經忘了他說過的話。”
那邊靜默了一下,他淡淡開口:“沒有,那個人只是發現有些事情,說起來容易,做起來卻不簡單。”
“說得到卻做不到,這種人不是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