廷有意招,胡汝貞有手段能聯絡汪直的,那麼……汪直就有可能反戈一擊。”錢淵細細解說道:“其實在瀝港被毀之前,汪直強令海商不得上岸侵擾百姓,只不過他只能管得住自己的手下。”
“主要原因在於,汪直在瀝港設草市,幾乎將通商渠道都握在他一人手裡,其他的海商一旦無法從內地商戶手裡接到貨物,就有可能轉為倭寇。”
“但即使在瀝港被毀之後,汪直東走倭國,主要還是以海貿為生,部下極少上岸侵襲東南沿海諸地,這一兩年在東南鬧事的其實是徐海,而不是汪直。”
嘉靖帝打斷道:“展才的意思是……如果朝廷有意招撫,汪直就可能會反戈一擊,助官軍剿滅徐海?”
“陛下明見萬里。”錢淵順手一個馬屁拍過去,“其一,徐海數次入侵,幾番大戰,讓開海禁通商遙遙無期,汪直深恨,他是不願意開戰的。
其二,從去年五月開始,一直到今年六月,汪直徐海在海上開戰,大小戰事數十起,海水為之一赤,而徐海曾經暗遣死士行刺汪直,兩人有深仇大恨。
其三,嘉靖三十年,汪直曾一度和官軍聯手,絞殺數股倭寇,其中有福建海商頭目陳思盼。”
口若懸河的說完,錢淵才下結論,“所以,如若朝廷有意招撫,汪直是有可能反戈一擊的,徐海死,麾下倭寇主力被滅,至少浙江、蘇松一帶局勢會好轉很多。”
嘉靖帝雙眼似閉非閉,輕聲道:“驅狼吞虎?”
“徐海是惡虎,但汪直未必是餓狼。”錢淵把凳子往前湊了湊,探出身子低聲道:“學生說過,汪直是不願意開戰的,他想要的只是開海禁通商。”
“開海禁通商……”嘉靖帝重複了遍,輕輕嘆道,“哪裡有那麼簡單啊。”
“即使陛下不許,也可以用這個名義誘汪直上岸,只要將人留住。”錢淵咬咬牙,“至少有了施展手段的空間。”
“什麼手段?”
“讓他們自相殘殺,再不濟也能給東南多留下編練新軍的時間。”錢淵頓了頓,“學生在倭寇裡也埋了棋子,到時候說不定能擾亂局勢。”
嘉靖帝來了興致,“到底埋了什麼人在倭寇裡面?聽文長言,身份還不低,能探聽到徐海主力動向。”
“此人是海商,先父先兄當年也多次去舟山瀝港,有一份交情在。”錢淵瞎扯道:“此人少時讀書,轉而行商,瀝港被毀後被倭寇裹挾入內,後崇德大捷被俘,學生起意將其釋放做個眼線。”
這方面的事錢淵守口如瓶,除了錢家護衛幾個頭目因為參與其中之外,就連徐渭、錢錚也不知情,不過錢淵和徐渭是對過口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