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特意選的姜某人的座駕因為最是低調。
前幾年大家都無拘無束的時候,一群浪蕩公子招搖過市橫行臨淄的感覺,是再也找不回來了。
但老友相聚,偷得浮生半日閒,仍是樂事。
唯獨李龍川猶在懷念他的紅袖招,馬車都快到了還在唸叨:“放著好好的四大名館不去,非要來這差一等的地方,究竟圖什麼?”
“四大名館都要免費招待我,溫玉水榭甚至要倒找我元石.....我不敢去。”姜望慢悠悠地道:“此外,今天是三分香氣樓在臨淄重新裝修後再開業的日子,聽說有許多精彩活動。我答應了她們的第一天香,在三分香氣樓躋身四大名館級別之前,使她們免於官面上的麻煩。”
聽著姜望是有給三分香氣樓撐場的意思,李龍川也就不說什麼,注意力迅速轉移:“什麼精彩活動?”
旁邊的狗大戶也來了興趣:“第一天香長什麼樣?”
重玄勝像是嗅到了什麼,撐開眼皮:“三分香氣樓要在臨淄發力?”
姜望頗是無語地看了他們一眼。你們自己聽聽,這問題問的,像是不瞭解三分香氣樓的嗎?
一併回答道:“到時候就知道了。”
今日的三分香氣樓,並沒有什麼張燈結綵的喧譁。
重新裝修之後,它反倒斂去了那個“豔”字。
晏大公子拿眼一看,便先讚一聲:“有幾分格調了。”一條綠柳成蔭的青磚小巷,探進廊腰縵回的院落中。或在小亭,或在長廊。
或在曼舞,或在撫琴。
春蘭秋菊般的女子,散落在院中各處,成為風景的一部分。
她們並不過分親熱,也絕不疏冷。
客人的視線落在誰身上,誰就婀娜多姿地走過來,溫聲軟語地介紹此中妙處。
當然,姜望、重玄勝、晏撫、李龍川這樣的組合,可稱臨淄第一等奢遮,踏入此間,不是尋常清倌能夠招待的。
人未至,鈴聲先來。
待得那嬌小玲瓏的身影轉入眼簾,那若有似無的香氣,也便氤在了鼻端。
她的小鈴鐺,系在足腕處。
視線循聲而落,便能看到那透著瑩潤玉色的雪足,踩著一雙木屐,輕輕觸碰著人心的柔軟。
雪色嵌在木色中。
“妾身香鈴兒來迎貴客。”她的聲音也如鈴兒響,聽得人耳邊有癢意。
她的臉則似雛菊幼蘭,美得乾淨清澈,而叫人生出莫名的破壞慾來。
李龍川晏撫這些人私下裡說得孟浪,不著四六,真見了這般美貌女子,卻個個神色自若,誰也沒有說迷了眼睛。
姜望瞧著她,心中生出熟悉感:“咱們是不是在哪裡見過?”
女子妝容不同,便如換臉,尤其是香鈴兒這般擅調脂粉的。在天府城扮可憐的那一次,她妝得樸素,要的是一種”鄰家少女、我見猶憐”,今日卻是極盡精緻,美在細節,自純而生欲。
帶三分羞怯地瞧著姜望,話語卻有七分大膽:“武安侯名傳天下,妾身在夢裡,也常與英雄相會。”
幾個朋友都露出饒有興致的表情。
姜望自己卻只道:“我提前定了位子。”
天香自是調風弄月的高手,香鈴兒如蜻蜓點水,一點即走,絕不糾纏。旋身似舞,在前引路:“幾位公子這邊請。”
轉綠廊,繞朱閣,踏進樓中,大有不同。
透過空中廊橋,走到樓後樓。
後樓比前樓小,卻比前樓更精緻。非一等貴客,不能來此。
廊橋連在最高層,其上雲臺為頂,明珠綴燈。
樓中有白玉砌成的溫水池,池中有美人伴著樂聲潛游,舞姿極美,似魚翔淺底競自由。
繞著這玉池,以各色香破圖風,隔出了一個個半遮半掩的位置。
屏風上繡著薔薇牡丹,芍藥海棠。各色的嬌花,還帶各般的香。
若有似無的種種香氣,也儼然是另一扇門,分隔各自不同的區域。
這裡頂樓是大廳,往下才是更為私密的包間。
姜望今天過來,便是為了給三分香氣樓撐場,自然就坐在大廳裡。
但才過廊橋,才往那玉池的方向走了兩步,他便急忙轉身,可已來不及。
“姜武安!”
英姿颯爽的大齊三皇女,正姿態隨意地坐在最佳賞舞的位置,一雙渾圓有力的腿,踩在地上,好像能將樓板踩穿。
她嘴角噙著笑,將面前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