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一在入閣之日直接缺席,派一個王坤做代表,又連續兩次太虛會議失約……其餘八位閣員都或多或少有些想法。
今天他一來,劇匱便提出更改太虛會議的召開時間,也算是一個下馬威。
但他的反應,實在跟所有人的想象都不同。他好像從來沒有“下馬”,也不知道什麼是“威”。
最後還是劇匱開口:“既然大家都沒有異議,那事情就這麼定下了。第四次太虛會議,在道歷三九二七年六月九日召開。如無必要之事,諸位不要缺席。”
略頓了頓,他又推進下一個話題:“太虛幻境在雪域的推廣已經圓滿完成,姜閣員是否要跟大家講一講過程,分享一下經驗?”
姜望道:“鍾閣員都記下來了,史筆如鐵,言簡意深,大家有空回去讀一下。”
說著,他還開了個不冷不熱的玩笑:“下次來我要抽背的!”
沒有人笑。
劇匱繼續挽救這個冷掉的場子,繼續推動會議程序:“接下來討論雜家心法,秦太祖在超脫之前,留了一部雜家心法給姜閣員,希望透過太虛幻境,推廣於天下,使天下修士多一份選擇。太虛道主已經查驗過,確實是純粹的合流心法,不涉及其它。諸位怎麼看待?”
“超脫者的意圖我們不必揣測,那不是我們能思考的。”鍾玄胤在一旁補充道:“大家從這部心法本身來看即可。”
秦至臻毫無疑問第一個響應:“秦太祖此舉,大益於天下!太虛閣豈能不順天應人,撫黎庶之心?我自從之!”
說著,他看向鬥昭,準備看鬥昭如何反對。無論鬥昭從哪個角度開口,他早已打好腹稿,要狠狠駁斥、鞭撻、羞辱此賊,在這次太虛會議上,確立他秦至臻的優勢!
“我同意。”鬥昭道。
“你——”像是一口陳年老痰卡在嗓子眼,秦至臻那噴薄欲出的情緒戛然而止:“同意?”
鬥昭嫌棄地看了他一眼:“廢什麼話!”
他與伍陵從小就認識,尤其知曉其人在兵儒合流上所做的努力。偶爾也會想過,伍陵會以什麼姿態站到面前來,會展現怎樣的風采,來繼續他的挑戰。
從未想過伍陵會死得那麼倉促。
也不曾設想,伍陵所走的路最後開花結果,是在秦太祖嬴允年的手中完成。
雜家已經開闢,雜家之學還有偌大的空白等待填充。這才是對伍陵來說最好的時代。可惜他先於時代歿去……
鬥昭並不會覺得誰就不該死,他只是可惜,少了一個可能會很強的挑戰者。
他所求天下無敵,是敗盡強敵後,而不是本就無強敵。
“雜家不立宗、不立派,秦太祖也無相關著作留世,就是不希望這件事情摻雜任何政治意義。”姜望作為嬴允年超脫的親歷者,站出來說道:“雜家非道,是合道之道,屬於對修行體系的補充。它既然已經開闢,遲早會流傳開來。我們透過太虛幻境來儘可能快地推廣它,也是讓有志於此的修行者,少走一些彎路。這件事本身,也能進一步加強太虛幻境的影響力。我個人是同意的。”
“那我也同意。”黃舍利有氣無力地說了一聲,又重重地嘆了一口氣。
姜望只作沒聽到。
“草原早就在推進萬教合流,這未嘗不是雜家的理念,只是從教派換成學派。學識又何嘗不是信仰?”蒼瞑難得地多說了幾句:“如果它能夠解決兼修者思想混亂、自我衝突的問題,那我覺得是非常值得推廣的。”
“這只是修行心法,解決的是不同流派修行法不相容的問題。思想上的衝突,還是要在雜家學說裡找答案。”鍾玄胤說道:“秦太祖超脫而未留相關著作,應該還有一層理由——是為留功於後來者。”
這是姜望沒有想到的點,但確實是嬴允年會有的格局!
“如此人物邁向超脫,只恨我未能親睹!”重玄遵慨聲道:“雜家心法,觀之可行。我同意推廣。”
劇匱看向李一。
李一點了一下頭。
“你得發言表態。”劇匱強調。
李一惜字如金:“可。”
劇匱有時候會懷疑,這太虛閣裡,真的來的都是各方精英、天驕代表嗎?還真就沒有一個讓人省心的。
沉默一陣後,還是負責任地宣佈結果:“原則上我認為道應該純粹,什麼儒法、法墨,無稽之談。雜家的理念我不認可。但我承認共議的結果——現在是八比一透過,那便開始推廣吧。”
“雜家心法的推廣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