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最早接觸的閻羅,除了秦廣王之外,就是午官王。還記得那是在臨淄城外,那時候的午官王,還非常有壓迫力……且非常不耐煩。
“走快點!”卞城王疾行在林中,聲音冷漠,並不回頭。
午官王欲哭無淚,急得聲音都流暢了許多:“七天後才集合,咱慢點成不?這具身體跟不上啊。”
卞城王只道:“嗯?”
午官王咬咬牙,翻出他的棺材,在空中利索地給自己換了兩條腿。
可前方的卞城王卻是越來越快,雖然貼著地面儘量低調,但是穿風破霧,如龍捲一般。
為了跟上腳步,午官王只得不斷“更新”自己,到最後甚至於拿出了自己壓棺材底的神臨之軀……
而盛國到了。
卞城王自己不願操心,午官王又不值得信任,所以他們倆是嚴格按照組織所規劃的路線前行,這條路線是從盛國入景。
負責規劃本次行動路線並安排好一切接應措施的,乃是二殿楚江王。
她也是除秦廣王外,唯一一個知道所有閻羅路線的人。
盛國到景國幾乎不設卡,如此在盛國取得一個合適的身份,就能很方便地混入景國,且不容易被鏡世臺注意。
是日夜晚,卞城王和午官王戴上斗篷,身穿黑袍,行走在盛國首都“未城”之中。並未見識到傳說中“花燈如晝、贈禮星河”的繁華,反而有一種蕭條之感。
晚風吹夜,星光流散。高樓懸燈,未見客滿。大街上行人雖有,個個匆匆。卞城王和午官王的腳步,於是也急促了一些。
所謂第一道屬國,號稱“刀封草原”的存在。在與牧國鐵騎全方位的碰撞之後,終叫世人看到了霸主國與非霸主國的區別。
雖然戰爭的結局是景國南天師應江鴻,親率神策、斬禍、殺災、滅難四軍北上,將牧國趕回草原,也永遠地留下了蒼圖神教前代神冕佈道大祭司北宮南圖,盡收盛國失地,且刻碑草原,贏得輝煌大勝。
但是在應江鴻代表景國正式參與這場戰爭之前,盛國已經和牧國打了整整一年多!
盛國所受的創傷,沒有百年不能癒合。盛國人在離原城流的血,浸染了萬家哀聲!
與接應人員碰頭的地方是一處名為“千家燈”的酒樓。
才走進酒樓,卞城王就看到了一個熟人——
明眸善睞的江離夢,在一群人的簇擁下,正往樓上去。聽那些人吵吵嚷嚷的,好像是在給誰慶生。
卞城王目不斜視,也提前截斷了午官王的視線。
這位黃河天驕掌握司曜神通,可輕易看不得。
他們的包廂早就訂好,循著指示去便是。只是兩個遮得如此嚴實的人進酒樓,難免有幾分惹眼。
“你又不怕露臉,也遮這麼嚴實幹什麼?平白惹人懷疑。”卞城王不滿地傳音。
“我也不記得這張臉哪裡拿的……萬一就是盛國人呢?”午官王用呆滯的聲音回道。
遂不言語。
兩人一前一後上了樓,進得早就訂下的包間。
在這裡卞城王又看到了一個熟人——曾經兩次主動襲擊他,一次刺殺、一次挾持的蘇秀行。
人到眼前了,他才記起來,這個叫蘇秀行的,曾經在陽國天下樓當殺手,後來轉投地獄無門來著。
修為並沒有怎麼長進,尚還在騰龍境打轉,沒能叩開內府,不過氣勢足了不少。
真是人生何處不相逢!
“花前月下。”蘇秀行道。
午官王僵硬地接道:“人死不能復生。”
什麼破暗號,虧他們去想!
“鄙人蘇秀行,是這裡的主事,見過兩位。”對過暗號之後,蘇秀行很懂事地起身:“身在鬧市,人多眼雜,不便出門相迎,還請諒解。”
沒有因為身處包廂,就自以為隱秘,什麼‘閻羅’、‘地獄無門’隨意地往外嚷。
“嗬嗬。”午官王生人勿近地笑了兩聲,便算是應過。
卞城王更是一言不發,冷酷地坐下了。
聲聞仙態悄然開啟,很快就追朔到了往上三層江離夢他們所在的包廂,輕鬆捕獲他們的聲音——暫時都是一些沒什麼價值,彼此戲謔的話語。
而蘇秀行已經擺出姿態,在兩位閻羅對面小心翼翼地坐下了。
“菜我已經提前點好,都是這家酒樓的招牌,兩位看看還要不要用點什麼?”他說著,遞來兩張選單。
一張選單上寫,明天下午將有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