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劇匱,憑藉朝聞道天宮入宮規則的制定和完善,也已經走到了絕巔門外。之後還有太虛公學定矩的一大口資糧吞嚥。
他這才看著個絕巔的門邊兒呢!
“合該如此,便請公證,也免天下悠悠之口!”苦命自無不允。
當即又移來懸空寺經史。中古以來一應天契呼叫的申請、確認、兌消,具體到每一次使用的細節,是何人用於何時,哪幾個人許可,用了哪院的印……全都一筆一劃地刻寫在冊。
這傳承久遠的三百六十五張世尊天契,是在懸空寺內有供奉的!每一張天契都有香火對應,消契、撤臺,都清清楚楚,斷無模糊空間。
在理論上不可能有任何一張世尊天契,會無由而失。
除非整個懸空寺經史都是假的——這就需要史家來確認了。
命運渡舟上一時安靜,所有人都靜等著太虛飛簷上兩位閣員的驗證結果。
止惡與姬玄貞默默對峙,應江鴻負手而立,苦命方丈手拄船篙,各自無言。
倒是姜夢熊和永恆和尚,彼此神念交匯,也不知私下在聊些什麼。
以天契為名,關乎天海。約名世尊,說明是世尊當年留下的遺物。
天青為底,是天道力量的浸染。邊緣褐黃,是已經流逝的時光。
姜望鄭重地注視良久,一張張摩挲過去,細細驗看。契文,佛印,天痕,每一個微小的細節,都經受了時光。
他又引來天道力量,在每一張天契上方遊走,遙遙相召,引起天契上的天痕反應……無一不真。
到此已經可以確認這十七張世尊天契的真實性了。
他又臨顯天相來洞察,做第二次確認,仍然真實不虛。
想了想,又勾出絲縷天痕殘意,握於手心,他的右手就這樣捏成拳頭,虛懸在世尊天契上方,拳頭上蔓延著金赤白三色的火焰!
嗡~!
似有一聲源於靈魂深處的顫鳴。
姜望感到自己彷彿跨越了整個世界、整個時代,命運與時光的長河在他腳下交錯——
他本來宏大磅礴,頃刻又單薄渺小。
蓋因就在他眼前,是一片無比偉岸上下左右都看不到盡頭的山壁!
他予以慎重的注視,卻看到這佔據視野所有的偉岸山壁,一霎又急劇地縮小。他明白是他的視角發生了變化,從具體的草木,變成無質的時空。
眼前那道無限的山壁,原來……只是一個背影。
一個厚重但孤獨的背影。
祂靜靜地坐在那裡,坐在河岸,面前就是滔滔巨浪,是咆哮的時空。
姜望心中一驚——
世尊?!
隨著這點心緒波動,整片時空也璨然電閃,萬頃幻光流動,彷彿隨時要破碎。
姜望頃刻自撫其心。
於是萬籟又靜。
若這就是世尊,世尊曾經坐在這裡……看什麼呢?
姜望於冥冥之中睜開,謹慎地往前看。
看到空中有一張天青色的薄紙,其上字跡隱約,只恍惚見得一句——
“約為婚姻,琴瑟調絃;永為此好,相愛如憐。”
這張薄紙倏而一卷,如簾幕拉開,將舊約捲去。
大河滔滔,便在眼前。
姜望看到河流之中,有一個美麗的女子,赤裸其身,形容憔悴。她低著頭,虛弱卻幸福地笑著,懷裡抱著一個小小的嬰兒。
那時空的河流,不知何時變成了曳落天河。
而曳落天河之中,剛剛迎來了一個嬰兒的新生!
噼啪!
巨大的閃電橫空,一霎擊落下來。
姜望本想阻止,卻發現自己根本沒有阻止的辦法,沒有一雙具體的手,甚至沒有具體的力量,在這個不知何在的地方,他只是無涯看客!
再看過去,天河之中的那位母親,已經蜷倒在河裡,美麗的身體變成了焦炭。
此身蜷縮著,浮沉在河面,隨波而走……彷彿一隻彎彎的小船。
俄而一浪打來,此“船”一翻,船緣是母親的雙手,焦炭之中,載著那個嬰兒!
哇哇哇——
清亮的嬰兒的啼哭聲!
眼前的一切倏而又都不見了,姜望再往前看,仍是無際又無邊。
他明白這是一座死寂的山。
他仍能在那無邊的死寂中,感受到世尊的偉大和浩瀚。
他忽然感受到了,這個背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