拿起了一包剛剛開始發售就馬上變得十分流行的“三套車”牌香菸,開啟盒子遞給我。 銀色箔片下面,是一排沒有動過的金色過濾嘴。我拿定主意,對自己說,在人民委員的辦公室吸菸太放肆了。也可能,他在故意考驗我。 “謝謝,剛戒了。”我說了一句假話。 “非常明智。”米高揚讚了一句,然後從盒子裡拿出一支菸,點上了。空氣中散發出一種蜜的芬芳。 在米高揚探究的目光下,我覺得不太自在。這段沉默要持續多久?但他把沒有吸完的香菸在沉重暗色的菸灰缸了熄滅了。顯然,他拿定了主意。 “您對於調到外貿人民委員會來工作這件事怎麼看?”米高揚問道,“跟德國人馬上有重要談判,所以我需要個有德國工作經驗的好翻譯。特沃祥認為您能夠勝任。” “對我來說,這是巨大的榮譽,我將努力不辜負您的信任。”我回答說,“但是,跟我的上司怎麼辦?因為我現在還在海軍服兵役。”  
給外貿部長作助手(2)
“這個我知道。我們回頭跟庫茲聶佐夫海軍上將達成協議,臨時調您到外貿人民委員會來。順便說一句,您還不是黨員。建議您解決這個問題。我想,如果您向所在的部隊遞交申請,您將會被接受為預備黨員。考慮考慮吧。明天早晨到我的秘書處報到,去德國組。那裡託齊林和奇斯托夫會把所有情況介紹給您。再見……” 接待室裡,那個衣著得體的男子,負責後勤的人民委員助理正在等我。 “我們走吧。我給您準備好了住處。”他請我一起走。 大門口等著的一輛黑色“別克”將我們沿著古比雪夫街拉到紅場方向。當時,這條街上還是雙行道。汽車在列寧博物館旁邊向右拐,然後停在了“大都會”飯店門口。我無論如何也沒有料到,會住到如此奢華的飯店裡來。在二樓,給了我兩間套的客房,帶電話,有浴室和寬大的玻璃陽臺。後來我才知道,布哈林曾經在這個房間住過,當時他把鳥的標本和獵物放滿了整個陽臺。“我不合適佔用這麼大的地方,有沒有小一點的房間?”我問道。“沒什麼不合適的。”陪同我來的人反駁道,“我們在這裡有幾個房間。人民委員會出錢。在沒有分到房子之前,就好好住這兒吧。”“我能不能把自己的東西拿來,東西在阿爾巴特街,斯莫稜斯基廣場附近?”“當然啦。我步行回去,車子歸您使用。這是人民委員秘書處的值班汽車。您有事可以呼叫……” 一切就像在夢中一般:跟人民委員的談話,他關於遞交入黨申請的建議,這間豪華客房,以及我可以隨時呼叫的汽車。當然,米高揚已經跟有關方面商量好了我的預備黨員一事。顯然,海軍政治部也知道這件事。我是否願意入黨?我能夠勝任在米高揚這樣一個要求嚴格的老人身邊的工作?很顯然,入黨是調入人民委員會的條件之一。但是,我自己如何下定決心走這關鍵的一步?不能僅僅為了進入人民委員秘書處而這樣做吧?不過,我明白,我已經得到了任命。同樣清楚的是,米高揚毫不懷疑,我將遞交入黨申請並被接納。可是,人是應該有原則的。以前我沒有想過這些。1934年,在烏克蘭紀念列寧逝世十週年的一次活動中,在沒人徵求意見的情況下,我被列入“列寧共青團”的名單,後來又忘記了給我們辦理有關手續,所以我仍然不是黨員。另一個方面看,我總是認認真真地做好自己的工作,相信黨引導國家走上正確道路,從未懷疑斯大林是列寧的學生和合法的接班人。那麼,我作一名列寧黨員,並在給我安排的崗位上努力工作,在建設社會主義的事業中做出自己微薄的貢獻,又有什麼不好呢?當時我哪裡能想到,五十年過後,在1991年元月份維裡紐斯流血事件之後,我卻要退黨了!…… 我這樣思量著,坐在“大都會”房間的陽臺上,被夜間莫斯科的聲音包圍著。底下可以聽見從小劇院出來的觀眾壓低聲音在說話,有軌電車的鈴聲。左邊,不斷有汽車駛入“大飯店”。那裡的幾個餐廳開到凌晨四點。“大飯店”裡的菜聲名遠揚,服務極其出色:老式的服務生還沒有絕跡——這些人一方面十分自重,同時也非常認真仔細。 第二天早晨,我來到人民委員會。向託齊林作了自我介紹,他是個非常溫和而有禮貌的好人,領導著人民委員的助理們。託齊林給我看了米高揚簽署的命令副本:從現在起我是外貿人民委員的蘇德經濟關係秘書助理。  書包 網 。 想看書來
父親獲釋(1)
1928-1929年冬天,我父親被關在監獄裡。 母親沒有工作,只能靠作家教補貼家用。 父親被捕以及後來被釋放,使我相信,無辜的人終究不會有事。 我懷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