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輛藍色敞篷“別克”,在一個淡黃色頭髮美女的陪伴下從我們樓的窗戶下駛過。很難相信,這個勇敢果斷,為蘇維埃政權在烏克蘭取得勝利貢獻良多的統帥會成為“間諜”,“破壞分子”,“人民公敵”。 在“國旅”的工作非常辛苦。我們從早忙到晚,基本上沒有休息日,而在國內旅行時實際上是晝夜二十四小時在跟遊客打交道。但是,期待見到來自各個不同國家的人——英國,美國,奧地利,德國,義大利,希臘,日本,印度等等,跟他們交談,瞭解到新的東西,以及還有把我們國家介紹給他們——所有這些都給人以巨大的內心滿足感。他們每個人都有自己的興趣和專業。根據他們的願望,我們安排同行聚會。有時甚至整天都得呆在法庭上,或者消防隊裡,翻譯與作家,畫家,音樂家,教授和大學生們的談話。也有許多次第聶伯河上的遊玩。遊客當中有許多的農藝專家和農場主們,我們將這些人帶到戈羅謝耶夫森林,那裡有一所新開辦的烏克蘭農學院。去那兒的一路上風景如畫——數不清的急轉彎,上下坡,湖泊和一叢叢茂密的野薔薇。參觀古老的修道院和教堂不僅對遊客,而且對導遊都是非常愉快的事情,其中許多的建築依然保留著最初的樣子。 基輔近郊,位於庫列涅夫卡的基里爾教堂給所有的人都留下了不可磨滅的印象。這座教堂建於十三世紀,在本世紀初進行了大規模的修復。盡最大限度地清理了拜占庭壁畫以及鑲嵌畫上數百年的灰塵與煙黑,空白的牆壁和穹頂用當時最好的水彩畫家的作品進行了裝飾。符魯貝獨創性的壁畫《聖靈降臨》在人的心靈深處引起震撼。教堂高高的圍牆後面,有一所精神病醫院,而為憂鬱病發作所苦的符魯貝,在這兒呆了一段時間。他在醫院的病人之中為基里爾教堂壁畫創作挑選了模特兒。最終得到了一批具有極強烈心理影響力的肖像畫作品。從穹頂上,十二個聖徒觀望著訪客。在他們的眼睛和麵部表情中,能夠感受到心靈的活動。對即將面臨的慘劇——導師耶穌基督受難,每個人都有個人化的感受。 當載著遊客的義大利郵輪“尤里·凱撒”抵達時,對所有導遊來說,敖德薩港之行就像是過節一樣。來自歐洲各地的客人乘船進行環地中海和黑海旅行。基輔也是其中一站。需要懂英語,德語,法語,西班牙語和義大利語的導遊。由於基輔“國旅”人手有限,莫斯科和列寧格勒的同行們也參加進來。他們基本上都是些青年人。 敖德薩之行興奮而愉快。義大利郵輪極其奢華,乘客衣著打扮新潮,義大利菜非常異國情調,然後是乘坐完全由一等臥車組成的快車,在城裡遊覽兩天,然後返回到義大利郵輪上。也許,就在當時我最初強烈地感覺到,我國的生活距離西方有多麼遙遠。但這並不被理解為資本主義制度比社會主義的優越。當時我們以為,只有富人才能參加這種海上旅行,而西方國家的勞動人民在貧困交加之中苟且偷生。當時,某種程度上就是這樣。我們蘇聯人相信,我們將建立一個人人平等人人幸福的制度。我們完全沒有必要擁有西方資本家所滿足的那種奢華…… 隨著遊客流量的不斷增加,導遊人數也增加了。新來了一個懂得五國語言的季亞加·李普曼,他是個非常快樂聰明的小夥子,比我大五歲。但這並未妨礙我們交朋友。季亞加很快將我引入自己非常浪漫熱鬧的社交圈子,裡面都是些非常有天分的年輕人。其中一些人後來成了著名的畫家,音樂家,作家等等。他們之中一個漂亮姑娘瓦莉雅·庫拉克娃非常引人注目。她會唱歌,彈鋼琴,畫畫。她周圍總是有一批崇拜者。季亞加誇口說,曾與她有過一段戀情,但我卻不相信:她對所有人都一視同仁,可望而不可即。她父親是著名的心臟病專家,為烏克蘭所有高階領導人治病,生活十分富裕。他們加在列瓦紹福斯卡雅街和路德街口有一套富麗堂皇的住宅,夏天則呆在梅日格列的別墅裡。市裡的房子裡只剩下了瓦莉雅一個人,於是季亞加的一幫快樂朋友們經常在那兒聚會。瓦莉雅對任何人都沒有鍾情,但卻喜歡揶揄自己的追逐者:譬如,客人到家裡來,她卻收拾箱子,肯定地說要去莫斯科。大吃一驚的崇拜者哀求她不要離開。然後又演出一個分別的場面,有人甚至掉了眼淚,然而最後她對大家宣佈,說是開了個玩笑,於是大家鬆了一口氣,坐下來高高興興吃晚飯。然後,有一次宣佈要出嫁了,請所有的人參加最後一個處女聚會,最後這也是個臆造。有一次,我們圈子裡的人傳說瓦莉雅突然死於心臟病發作,請我們去與她告別。在約定的時間裡,一群哀傷的人聚集在門口。季亞加袖子上戴著黑紗,站在門口,請大家走近瓦莉雅臥室的陽臺。 “這是死者的遺願。”季亞加解釋說,他強忍著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