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部分(1 / 4)

床墊,睡上去很硬。我們這個隔間裡——過道橫著擺著兩個上鋪,兩個下鋪——還有一個新兵,也是去太平洋艦隊的。他比我們都大,30歲上才從列寧格勒船舶製造學院夜校部畢業,跟我們一樣由於上學而推遲了服役。我們的新戰友叫彼得,他用自家制的香腸款待我們,香腸是老家的人寄來給他路上吃的,他父母在老家的集體農莊工作。 到第三天,車廂裡所有的人相互都認識了。在一些車站,停靠的時間長的話,乘客就跑到小賣鋪或者道邊的小攤上去打水,買吃的東西,然後在站臺上轉悠,等著列車鳴笛。再往前走,西伯利亞有一段是單行線。有時在岔道口要等很久,給迎面來的列車讓道。海參崴的早晨霧濛濛的很溫暖。起初我覺得這個城市很像俄羅斯中部的省城。但進一步瞭解之後,我發現它很有特色。當時那裡有相當數量的中國人和朝鮮人。有幾條街看起來頗像紐約或舊金山等地的唐人街。還有一家中國劇院。許多街頭小販向行人兜售各種各樣的日用品,宮燈,摺扇,奇異的象牙製品等等。這個城市各種各樣的蔬菜基本上都是勤勞能幹的中國和朝鮮農民提供的。其中許多蔬菜品種我是平生第一次看到。 我在那兒服役的時候,就已經開始驅逐中國人。很快他們就全都被趕走了,濱海區的經濟由此也蒙受了無法彌補的損失。手工業衰落,中國劇院被封,蔬菜徹底不見了。從那時一直到今天,蔬菜基本上都是從烏拉爾和烏克蘭運來的。 我們打定主意不馬上去太平洋艦隊司令部報到。將行李交存之後,便出發去市裡參觀。由於我們身著便服,隨處可見的陸軍和海軍糾察隊並不注意我們。我們在最好的餐廳吃了一頓午飯,喝了一杯,慶賀抵達服役地點,看了一場剛剛上演的反法西斯影片《奧本海姆一家》,下午才到司令部報到。 值班軍官教訓我們沒有從火車站直接來報到。不知為什麼,我們居然沒想到,從莫斯科每天只有一班火車,於是可以輕易地推測出,我們在城裡逛蕩了一整天。他叮囑我們今後不要違反紀律,此後是簡短的面談,檢查我們的檔案。 我們被編入太平洋艦隊司令部工程處。這時,專門管我們的軍士長米謝科也來了。他把我們四人領到位於列寧大街的紅海軍宿舍,按照海軍的術語,宿舍被稱作底艙。 在大樓一層的一間大屋裡,放著十幾排鋪位,鋪著軍用被子。我跟阿爾卡沙的床挨著,中間隔著一個放個人用品的小櫃。早晨,我們領到了紅海軍軍服——常服、厚防水布工作服和禮服。整整兩年裡,底艙應該是我們的家。我們統共是四十多個有高等工科教育背景的年輕小夥子。每天早晨,米謝科帶著我們排著隊去上班,這樣,我們身穿水兵服,在八小時之內作工程師,而下班之後,又重新變成普通水兵,排著隊唱著軍士長起頭的歌。 米謝科關照著,讓我們及時領到必需品,每週兩次帶我們去澡堂,每個月一次去理髮館。這裡允許我們留頭髮,使人的情緒略好一些。與此同時,他對受過高等教育的新兵們要求非常嚴格,認為這些人應該嚴加管教。 逐漸地,我們習慣了值班、因為每個小過失而被罰做班務,軍士長非常喜歡的夜間緊急集合,以及少有的放假等等固定的程式。我們迫不及待等著這些休息日。渴望身穿嶄新的軍裝美一美,在城裡的主要街道列寧大街上逛一逛,觀賞金角灣的美麗風景,以及樣子別緻、似乎剪紙一樣小山包的側影,它們圍繞著城市,在遠東出奇明淨的冬夜天空下,橫空出世一般。 如果外出的話,我們一般都要提早做準備。頭天晚上,把褲子壓在床墊下,使褲縫筆挺,擦洗水兵軍服的銅釦,皮鞋打得鋥亮。弄好無簷帽底上的繩箍需要特別的技巧——這樣帽子戴在頭上十分好看。寫著令人自豪的“太平洋艦隊”字樣的飄帶要壓得平平展展。最主要的裝飾是藍底帶白道寬寬的水兵服領子。要想看起來像個久經風浪的水手,領子必須讓它變成退色的,好像被海浪浸透、被熱帶的太陽曬焦似的。所以,領到軍服之後,要馬上把領子放到鹽水裡,讓顏色達到所需要的程度。 太平洋艦隊的俱樂部時不時舉辦冷餐舞會。我們儘量不錯過機會。這裡也有司令部各處,其中包括我們工程處的外聘工作人員:女打字員,女複寫員,女秘書等等。一句話,獻殷勤的物件是有的。跟我們同一路來的彼得沒有花眼,很快就找到了意中人。我沒情緒談戀愛,而只限於跟漂亮的、長得白裡透紅的打字員瑪沙之間柏拉圖式的友誼,她成了我的舞伴,經常跟我一起散步。我們在俱樂部裡迎接了新的1939年,裝扮了新年松樹,湊份子吃了晚飯,跳舞和抽獎等。然後,利用軍士長不在的機會——他那天晚上在家過,在底艙裡鬧了一會兒。有人拿來了一瓶純酒精。當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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