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部分(2 / 4)

布為“最危險的烏克蘭民族主義分子”的扎多羅日內教授被捕。在搜查和逮捕他們時,我們合作社“快樂角落”的主席納烏木·所羅莫諾維奇曾經作證人,這個名字剛好合適改為“災難角落”。 我父親知道自己沒有任何問題,但可以看出,迫害的浪潮煩擾著他。他對我什麼也沒說,但是,他大概也在等待著夜半敲門聲。街上偶然傳來沉重的腳步聲,深夜駛近大樓的汽車都會使他渾身哆嗦。我們全家整日生活在從未有過的恐慌不安之中。於是,最可怕的事情終於也輪到了我們頭上… 母親神經質地拉扯著我。在睡夢中,我意識到這應該是在深夜,只是不明白,她為何叫醒我。我清醒過來,看見了不祥的場面。母親哭成了淚人。父親在睡衣上披了一件長袍,穿著褲子,卻光著腳,一動不動地站在屋子中間。在吊燈幾個燈泡明亮的光線下,父親平常就有的眼泡,現在似乎變得腫大,凸出來了。兩個證人——納烏木·所羅莫諾維奇和我們樓看門人馬特列娜,縮在牆角里的瓷磚爐子旁邊。通往門廳的門口站著兩個紅軍戰士,還有一個站在窗戶旁邊,端著上刺刀的步槍。爸爸的寫字檯旁邊,一個身穿政治總局制服帶肩章的人從容地在抽屜裡翻來翻去。這是搜查!我似乎被閃電的強烈閃光刺醒過來,但依然不願相信所發生的事情。又一次,我的胸中像從前的受到震驚一樣,但更強烈地翻騰起來。&nbsp&nbsp書包 網 。 想看書來

父親被捕(2)

可能,這只是搜查?找不到什麼,他們會離去,放過我們?沒有結果的希望。身穿政治總局制服的那個人抬起頭來,目光朝著父親的方向: “您還站著幹嗎?穿衣服!……”然後對媽媽說,“幫他收拾東西,可以帶一點棉衣……” 這就是說,不僅是搜查,而且是逮捕,並且是長時間的:現在是晚秋,我們這一帶溫暖而溼潤,而棉衣是過冬用的…… 搜查在繼續進行。從五斗櫥里拉出抽屜,翻檢內衣,然後開始搜書櫃。我們家有好幾個書櫃,得搜一陣子。顯然沒時間把所有東西放回原地,政治總局的人非常職業化地用手翻著每本書,然後把書扔在地上。很快就堆成了小山。紅軍戰士幫助搜查者挪動碗櫥,鋼琴。他朝裡頭看著,用手摸來摸去,搬動琴絃,弦發出長長而可憐的聲音。我的心簡直都要碎了,勉強忍住沒有哭出來…… 押送隊轉到父母親的臥室。我們一直看著他們。父親已經穿好衣服。我欽佩父親的泰然自若。他看著眼前發生的一切,但卻如此平靜,似乎這些都與他無關。士兵們用手電照著床底下,察看衣櫥。媽媽的三扇鏡上放著一本厚厚的家庭相簿,裡面是我們一家三代人的記憶。政治總局的人停留在那張我孩童時起非常熟悉的阿列克賽舅舅的照片——媽媽的哥哥,沙皇軍隊的軍官,在第一次世界大戰中獲得兩枚聖喬治勳章。照片的背面是用黑墨水匆匆寫下的留言——“永別了,親人,明天我就要被槍斃了”。 讀完這句話,政治總局的人問媽媽:“這是什麼?……” 她解釋說: “我弟弟投奔了紅軍,後來被白匪殺害了……” 我知道,媽媽說的不是真話,但知道為什麼。 政治總局的人疑心重重地把照片在手裡翻來翻去,不知道該怎麼辦。然後把照片放在相簿上面,說: “為了以防萬一,您還是收好它吧……” 難道真的他身上出現了某種人性的東西? 媽媽默默地把照片藏進睡袍的口袋裡。訣別的最後時刻到了。媽媽緊緊抱著父親,不願放他走。 “好了,到此為止吧!”政治總局的人厲聲喊道。 父親抱了抱我,親我的時候,在耳邊小聲說: “記住,我沒有罪……” 這句話喚起了我心中的波濤,眼淚滾滾而下。他將我放下,拿起包袱,頭也不會地朝門口走去。押送隊開啟門,先走出去。父親跟著他們,然後是政治總局的人以及兩個士兵。兩個證人彎了彎身子,一言未發就消失了。我們被髮生的事情驚呆了,不能意識到已經降臨的苦難,甚至都沒有關門。媽媽把我拖到視窗。昏暗的路燈照著一輛其醜無比,被稱作“黑烏鴉”的篷車。這車子沒有窗戶,後邊有鐵柵欄的小門。他們把父親往門裡塞進去。然後押送隊上了車。政治總局的人爬上了駕駛室。馬達轟鳴,就這樣“黑烏鴉”帶走了親人…… 難道是永訣嗎? 父親被捕似乎在我們從前的生活之下畫了一道線。我們從正常的家庭變成了被鎮壓的。現在,許多人都要躲著我們了。我從自己遭到同樣命運同學的經驗裡已經知道了,學校裡我的日子將非常難過。誰也不會直接說什麼,但能感覺到疏遠。一些人確信政府絕對正確,將我們看作象像感染了鼠疫的人一樣。另外一些人,雖然不相信被鎮壓的父母親有罪,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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