彼得大帝的小木屋。在船廠會談結束之後,我們簡單地參觀了市容,乘坐摩托艇走了很多運河。騎腳踏車的人數之多時我驚歎不已。似乎這是這座城市主要的交通工具。一群群姑娘們在沿著運河專門開闢的小道上騎著腳踏車飛馳而過。特沃祥發現我腦袋轉個不停,便鄙薄地哼了一聲: “不要為這些傻事分心……” 然後,船廠方面安排了簡短的講話和晚宴。我們一邊琢磨著明天的行程,回到了旅館,並約好明天早晨在特沃祥的房間吃早飯。 我醒來之後,衝了澡,然後開啟收音機開始刮臉。出於意外我把自己的臉刮破了:播音員說,這天夜裡德軍在挪威和丹麥登陸了。 “靜坐戰”就這樣結束了。快速收拾停當之後,我跑到特沃祥那裡去。人民委員已經坐在了桌旁。早飯上的不是一小塊火腿,而是整隻火腿和一大塊乳酪,所以客人自己動手為自己切了一份。另外還有滿滿一籃子水果,咖啡和茶的開水壺,一罐牛奶。 “您可遲到了。”人民委員開玩笑說。 “您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 “這裡似乎不會有地震。” “比地震還要糟!德國人入侵了挪威和丹麥!” 人民委員的好情緒一下子消失了。他一下子站起來,在房間裡走來走去。 “這是應該可以預料到的。我昨天還給他們說過,馬上就要開始了!可他們一個勁地說什麼中立。這些人真幼稚……”特沃祥總結道,其實此前他自己跟我說過,德國人將遵守中立原則。 “現在怎麼辦?”我問道。 “旅遊當然是談不上了。我們必須立刻回到柏林。” “為什麼?” “您真是個怪人!英國人現在馬上就要到荷蘭來了。並且會問:‘蘇聯的人民委員在這裡幹什麼?’我可不願意在這裡碰見他們。” 特沃祥不做聲了,繼續在房間裡走來走去。他走近窗戶,掀開窗簾。街上十分平靜。 “這種平靜是騙人的,”他若有所思地說,停了一下之後果斷地說,“馬上僱一輛車,然後我們抄近路,不進海牙,往德國邊境去。給旅館的人留一個字條,就說我被緊急召回到莫斯科。” 我喝了一口咖啡,然後跑下去執行人民委員的命令。僱車沒有費任何力氣。我們將行李扔到後備箱裡,就上路了。橋樑和船閘都有荷蘭士兵守衛。有些十字路口上有小型坦克。但公路上空無一人。沒有發現緊張的氣氛。 傍晚時分,我們趕到了一個邊境車站,跟司機結賬之後,我們便進入到德國境內。我們不得不在一個骯髒的小站上呆了很久等火車。不過次日早晨我們就已經到了柏林。我當時一點兒也沒有想到,跟人民委員短暫的接觸會對我今後的命運產生多麼大的影響。  txt電子書分享平臺
“快樂角落”
1926年春天,父親擔任了基輔一家大型造船廠的總工程師。這也許是戰前最幸福快樂的一段日子了。 1926年春天,父親得到了新的任命。他是個造船工程師,所以被請去參與設計在第聶伯河上建造的一座新船塢。這個船塢是在“列寧鐵工廠”機器製造廠的基礎上建設的,他成了這家廠的總工程師。我們不得不放棄“布林什維克”工廠廠長漂亮的別墅,搬到市中心去。 我懷著沉重的心情,巡視了一遍自己在花園草叢中的“領地”,爬上枝葉繁茂的橡樹,樹杈上是我跟小朋友們做了的一個窩棚,在前不久鈴蘭開花的地方跟地穴道了別。沒有忘記跑過去看一眼別墅柵欄外面的那輛單軌小火車。這輛內戰時期被廢棄的小火車,給了我的小夥伴們許多歡樂,我們玩“紅色裝甲火車”,向包圍它的“白色”軍團射擊,一切像是真的一樣。我確信,我即將離開的這個神奇世界將不復存在。 很?快,“布林什維克”工廠的重建開始了。在廠長別墅的地方,計劃修建新的鍋爐車間。樹木被連根拔出,古老的建築物被夷為平地。當1930年秋天七年制學校畢業之後,我來到“布林什維克”工廠當了電工,我喜歡的花園已經沒有一點痕跡了。我想,難道就不能在另外一個地方擴建工廠嗎?因為花園的對面,是一片一望無際的田野。可那時誰會想到,這個美麗的果園還能有用,巨大的核桃樹還能結果?一切舊的東西在勞動人民國際歌的樂曲聲中,懷著熱情將一切“破壞殆盡”,以便建設“我們新的世界”…… 父親加入了住宅建設合作社。這家合作社剛剛在從前基輔的貴族區裡普基建造了一幢兩層四戶的小樓。這個名稱略有點輕率(俄語名稱是“快樂角落”)的合作社,在列瓦紹夫斯基街和學院街交叉處看中了一塊地方,這兩條街後來分別改名為卡爾·李布內赫特街和十月二十五日街。合作社的組織者們沒有料想到,新樓住戶們的生活並不像他們當初想象的那樣快樂。 我們家得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