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路越接近縣城,自然越是寬敞,四五匹健馬排開也算寬敞。過了溧水河的大軍速度自然越來越快。
忽然頭前來了三輛馬車,鄭智沒有看錯,當真就是馬車,雖然馬匹矮小,但也是馬車。
馬車車廂寬敞,直接擋住了大道。
鄭智急著趕路,口中大喊:“快讓開,快!”
相距不過百步,若是頭前再不讓路,鄭智便只有勒住馬匹,不然便要撞到一處。
魯達看得頭前相向而來的健馬,也是大喊:“快給灑家讓開!!”
魯達聲若洪鐘,傳得極遠,頭前三輛馬車果真減了速度快要停住。
鄭智正準備鬆一口氣,夾起馬腹更要加速。卻是見得那三輛馬車突然又起了步伐,不偏不倚相向而來。
驚得鄭智連忙拉住馬匹,拉得疾馳的麒麟獸慘叫連連,急停不穩,還在踉蹌之間慣性往前二三十步。
隨後整個佇列皆是馬匹慘嚎,不少馬匹也撞到一處,好在反應距離還算足夠,並未造成人仰馬翻的慘狀。
鄭智怒火中燒,眉目已然狠厲。口中大喊:“去把那車裡的人都拖出來。”
牛大帶著左右十幾親兵打馬往前,便要去拿人。
吳用一直在鄭智身邊不遠,此時上得頭前來,開口道:“相公,那三輛馬車若是從溧水縣而來,必然就是失蹤的知縣。”
吳用說得自然是極為有道理的,如今溧水縣城,比之江寧更慌亂。誰還能有三輛車在手,而且三輛都還是馬車,除了縣衙之人外,不可能還有別人了。
鄭智頭前也未多想,聽得吳用一語,心中自然明白,更是怒髮衝冠,也等不得牛大把人拿過來,直接打馬就往前去。
牛大帶著十幾軍漢到得近前,健馬攔住馬車,馬車也只得停了腳步,卻是頭前一架馬車的車簾立馬被人掀開,露出一個四五十歲的男人,這人開口呵道:“何人大膽,竟敢攔截官府馬車,還不快快讓路。”
牛大聽言,也懶得回話,見得馬車停止,隨即翻身下馬便往頭前那輛馬車走去,面目已然猙獰。便在打了這麼多仗,何曾遇到過這般事情,行軍之時,便是小種經略相公也會讓到路旁,便是童貫也知讓路與騎兵,卻是在這江南之地,竟然還有人要士卒先讓路,竟然還有人讓自家官人讓路,在牛大看來,這便是自家官人的臉面問題了。
車上男子見得頭前這軍漢一臉猙獰往自己這邊走來,連忙又呵斥道:“大膽,我乃溧水知縣,你們這些賊配軍豈敢無禮,把你家將軍叫來,看看他這官是不是不想當了。”
這溧水知縣一句話,道盡了整個大宋朝文武之間的不平等,一縣知縣,進士及第,何曾會把軍漢放在眼裡?便是樞密院與殿前司裡都是文官,都是進士及第,文人要找武人麻煩,隨便尋個樞密院的同窗,便能把一般的武人政治一番。
這便是文武差距,名頭大如狄青,在邊疆軍漢心中、在民間百姓心中,名聲震天!也要受得文人處處掣肘,鬱鬱而終。尋常武人哪裡入得了這些讀聖賢書之人的高眼。
在這江南,便更不說,武人幾乎都沒有存在感,如衙門裡的衙役一般的地位。甚至還不如衙役受人待見,至少衙役還有點實權。到得發餉發糧的時候,還要處處受人鄙夷,剋扣卡要更是不在話下。
如此江南兩浙,哪裡還會有臉上紋著大黑字的軍漢去捨命殺敵?
牛大已然氣不打一處來,加快腳步便往那馬車而去,馬伕看得這麼一個凶神惡煞快步上前,心虛之間也只得來伸手阻攔。
牛大揮拳就打,口中罵道:“直娘賊,滾一邊去!”
這馬伕也算是苦差之人,也有兩膀子力氣,卻是被牛大一拳從馬車這邊直打到馬車那邊,昏昏沉沉之間哪裡還敢爬起來。
“狗東西,好大的狗膽,本縣一定派人拿你問罪,發配滄州牢城裡去!”這知縣指著牛大大罵,卻是心中一點也不虛,面對反賊,這知縣怕得棄城而逃,面對官兵士卒,這知縣心中震怒非常,卻是高高在上,一點心虛都沒有。
滄州牢城,自然是汴梁開封等地發配犯人的場所。江南判罪人,多往南方發配。從江南發配北方苦寒之地的滄州,已然就是死刑之下最厲害的手段之一了。
“哼哼,老子剛從滄州來,還真想回去了。”牛大慘笑一聲說道,面目中猙獰帶笑,越發人。伸手便抓住了這知縣指著自己的手臂,往下一拉。
知縣哪裡受得住牛大這般力道,已然從車廂裡栽倒下來,落在地上摔了一個狗啃泥。車簾大開,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