使勁去扶种師中,口中卻是也氣憤說道:“漢高祖劉邦,以文人頭冠為尿壺。朱元璋把文人剝皮充草,滿人以捕風捉影之文字抄家滅族。某今日為何就殺不得這幾千士人?”
鄭智氣急之下,一通言語,說出了超出這個時代的事情。可見鄭智此時如何氣憤。
种師中自然不知朱元璋與滿人為何物,卻是也明白劉邦之事,心急如焚,急忙又道:“殿下,高祖劉邦也未這般去屠戮士人啊。。。暴秦之法,乃是前車之鑑也。史書傳千年,子孫萬代,此例不可再開啊。。。”
种師中不同一般人,也有一膀子不凡的力氣,鄭智使勁去扶,卻硬是沒有把种師中扶起來。
要是李綱與周度文此時在這裡,只怕也當是种師中這般的舉動。甚至兩人會比种師中更加激烈。屠殺幾千士子,實在太過於駭人聽聞。這些士子,興許罪不至死。
鄭智似乎鐵了心一般,以殺人解決事情,當真是能上癮的事情。如今的鄭智,面對一些棘手的問題之時,腦中首先浮現的辦法就是殺人。
面對真正的弱小,鄭智可以心生憐憫,比如宮闈之中的那些侍女之類。但是面對敵人,鄭智從來都是戾氣縱橫,如今鄭智心中的戾氣,越發的濃烈。這也跟鄭智這幾年的經歷有關係。這些文人士子,已然就是鄭智的敵人。
便聽鄭智一聲呼喊,使勁全身力氣,把那種師中架了起來,大喊一聲:“殺,給我殺!統統殺光,殺給這世人看看,殺給後人看看。”
說完鄭智快步而走,种師中直感覺一身的氣力都被抽空了一般。
有道是,兼聽則明,鄭智此時已然聽不進別的話語了。
左右親兵聞言,回頭飛奔往城頭而去,軍令便是軍令,殺,不管殺誰,這些軍漢大致也不會皺一下眉頭。
“殿下,幾千士子,殺之太過浪費了,草原肅漢與甘漢部落,正缺識字之人。發到草原去吧。。。把他們都發到草原去,若是有人不好好教人習文寫字,還有任何想法,再殺不遲啊。。。這些人,畢竟是我華夏子孫,又苦讀經年,與其這般殺了,不如再派上一點用場。”种師中話音滄桑低沉,已然是在做最後的努力了。
便聽城頭之上,軍將大聲呼呵:“殿下有令,殺!放箭!”
另外一邊的大慶門,從城頭上下來的軍漢,軍陣緊密,長槍如林,一步一步往前走去,趕著這些文人往這邊宣佑門而來。
天空中的羽箭,飛騰而起,种師中雙目緊閉,只聽得那些哀嚎。雙腿已然無力癱坐,如此屠殺文人,讓世代高門大族的种師中如何心安。
忽然种師中直感覺自己又被人架了起來,睜眼一看,便是剛剛已經走出去十幾步的鄭智,鄭智架起癱軟的种師中,開口說道:“相公,隨某上城頭去看看吧。。。”
种師中便是聽得這一句話語,直感覺身上的力氣又回來了,連忙抬手作請,開口說道:“王爺快請!”
种師中快步奔到階梯旁邊,回頭又看了看鄭智,面色急不可耐,卻是又不好出言去催,只得停住腳步等候。
鄭智慢慢走了過來,上得階梯,走到垛口之旁。
眼前場景實在慘烈,遠處的鐵甲長槍捅入一個一個計程車子胸前,鮮血把儒衫浸得溼透,哀嚎遍野。士子雙眼之中,只有驚慌失措,四處奔逃。
這邊城頭上的弓弩依舊在不斷攢射,羽箭飛馳而去,輕鬆破開衣衫,穿透皮肉,濺起血花。
陳東,就在牆下,胸前扎著兩支羽箭,踉踉蹌蹌,抬頭看向城頭,開口怒罵:“國賊,我做鬼也不放過你。。。”
卻是這整個廣場之上,還能如此破開大罵的,唯有陳東一人。其餘之人,不論是年輕氣盛之輩,還是兩鬢白髮之人,多是抱頭鼠竄,倉皇失措。更有人已然直接跪在地上開口大喊,喊出之語,依稀聽來就是“饒命”。
見慣了廝殺的鄭智,並不皺眉,面色鐵青,不言不語。
种師中頭前以為鄭智帶著自己上城頭,便是鄭智改變了主意,見得此時鄭智依舊不言不語,開口又道:“王爺。。。”
鄭智嘆了一口氣,看了一眼种師中,又左右掃視了一番,方才開口:“種相公,某想殺,你覺得殺不得,想來李綱與周度文也大概覺得殺不得,想來那燕王府下所有的官員也都覺得殺不得。某與你們各自退一步,某與這天下士族也各自退一步。士族之罪,在於立場與意識形態,在於迂腐誤國誤民。士族之功,在於華夏千年之傳承,教化我華夏子孫。今日便殺一半,留一半。”
事已至此,屠殺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