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已經猜到大半答案的問題。
「嗯,剛才那枚機雷命中的似乎是陽麟的後半部,所以我們那場爆炸中活了下來。」夏音點點頭,彷佛在確認他預感的準確性。
「不過作為交換,這艘交通艦的動力裝置、能源儲倉、甚至連生命維持裝置都成了在那場爆炸中化成了宇宙的塵埃……現在,和這間操舵室相連的,僅僅只有還剩下一半的後艙了。」
這位公主用似乎和自己完全沒有關係般的語調這麼說道。
「既、既是說……」天空恐懼地看向身後那扇似乎異常薄弱的氣閘門。
「沒錯,那道氣閘之後便是宇宙空間。」夏音點點頭,確認了他的推測。
可惡!為什麼只有現在才和她這麼契合?天空在心中大聲怒吼著,然後一種讓人感到極為不快的複雜感情突然出現在他的心中。
不安?恐懼?憤怒?抑或是……後悔?連天空自己也搞不清楚那極為強烈的不快感中究竟蘊含了哪些感情,或者其中一部分,或者是以上全部。不過僅有一點他可以確認,那就是他絕對不甘心就這麼接受眼前的狀況。
「……也就是說,只要不開啟那道氣閘,我們就暫時是安全的吧?」懷著最後一絲僥倖,少年如此問道。
「這個嘛,直到增壓頭盔的氧氣消耗殆盡為止,九十分鐘內我們是安全的。」少女依舊是用毫無感情的聲音回答著。
「你、你怎麼能夠這麼冷靜!」天空不知不覺已經大吼了出來。他憤憤不平地看著夏音,彷佛要用目光看穿她一樣。
「冷靜?這是目前情況下理所當然的對應吧?」夏音一挑眉毛,用強硬的視線將天空的目光盯了回去。「還是說,如果我驚慌失措會比較好一點嗎?」
「不,我並不是這個意思……」
「那你究竟是什麼意思?嗯,公爵長孫閣下?」夏音的提問異常尖銳,看起來陽麟的損壞也讓她積累了不少的怒氣。
這個時候,天空則是陷入了短暫的迷惑中。為什麼自己剛才會那麼激動呢?是因為這一次真真切切地感到恐懼了嗎?不,不對!讓我不甘心的是隻有自己一個人感到恐懼的事實。我,竟然在不知不覺間期待著這位高貴的公主變得和自己一樣狼狽啊……
「抱歉,夏音,我太激動了。」明白了自己的心魔後,天空對身旁的少女深深地低下了頭。
「……這是我要說的話,天空。」夏音沉默地看著少年那罕見的黑頭。過了好一陣子,從她的口中漏出無力的嘆息。
「抱歉,雖然從剛才起我就一直在想脫困的辦法,但卻怎麼樣也想不出來……天空,我承諾過要對你的生命負責任,不過好像已經沒有辦法實現這個諾言了,請原諒我。」
「嗯?」
一愣之後,天空隨即感到自己的情緒再度沸騰起來。不光是因為自己僅僅十六歲的人生即將走到盡頭的事實,他的憤怒更多的是源自這位本應成為自己希望的少女卻如此輕易放棄希望的事實。
「拜託!夏音,我可是一點也不想聽到這樣的話啊!」
「……」對天空的責難,這位公主以沉默對應。
「夏音,你!」看到這個樣子的她,天空終於忍不住就要開始罵人起來。不過就在這個時候,一件自眼前飄過的東西吸引起了他的注意。
那是關押著之前那隻被捉住的艾紐霍嘉爾之鼠的籠子。此刻,由於艦內大氣的完全流失,這隻小小的動物亦開始了生命中最後的掙扎。天空無言地看著這隻被冠以根源氏族之名的老鼠,伸手把它捉住,然後放進了制服的口袋中。
由於口袋是雙重鎖釦設計,在口袋裡面還有與制服內部連線的孔洞,所以當天空開啟制服內部的通孔,讓全靠增壓頭盔維持的小小大氣迴圈將口袋也囊括進來的時候,那隻原本掙扎不休的艾紐霍嘉爾之鼠也慢慢變得安靜下來了。
「天空!你在幹什麼?」不過,夏音好像沒有辦法接受他的行為。
「幹什麼……一看不就知道了嗎?」
「可是氧氣……」
「有什麼關係?反正九十分鐘和八十五分鐘也沒有太大的差別。」
「你怎麼能如此輕率地對待自己的生命!」連夏音自己都沒有發覺,這位驕傲的公主還是第一次如此真心地為某個人而感到憤怒。
「那是我要說的話吧!」天空終於忍不住大喊了出來,而這也是他第一次正面對抗這位強勢的少女。「輕率對待自己生命的人不是我,而是你!」
「我還沒有放棄!我是絕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