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出這片沙漠,前方繁花似錦!
他又大笑起來:“君玉啊,你果然虛偽到極點!你口裡說相信我,可終究還是記恨著那一刀,對我充滿了戒心!你倔強若此,不追上來也罷,渴死在這大漠裡真是活該!”
太陽早已掛在天空,坐了一晚,此刻騎馬趕路,嗓子幾乎幹得要冒煙了。他看了看身邊那個珍若性命的水囊,他自己沒喝,馬更沒得喝。馬迎著明晃晃的太陽嘶鳴一聲,更是焦渴難當,越往前走就嘶鳴得越慘。走著走著,馬就停了下來,朱渝翻身下馬,馬受傷的前蹄在沙地裡拼命地翻刨起來,似乎想翻出一些水或者一些溼潤的沙子。
刨著刨著,受傷的前蹄就刨出血來。
朱渝一直冷冷地看著它拼命地刨啊刨啊,看著它的前蹄越來越血淋淋的。那樣的殷紅刺激著腦子,眼前金星亂冒,恍惚間那馬忽然變成了那張可憎可厭的面孔————
她在千思書院的雪地裡微笑著翩然走過,她在寒景園的廣場上彈琴高歌!
可是——
她還在青海湖邊拒絕自己留下的玉佩,她和拓桑從“博克多”靜修的密室裡手拉手地跑出去,她站在西寧府的軍事演習臺上和拓桑交換眼神時那般地眉目含情……
朱渝緊緊握著拳頭,碎玉時劃破手心的傷痕,多年後竟然還會躥出來讓人摧心裂肺的疼痛!
“為什麼你心裡只有拓桑沒有我?”
“為什麼你寧願死都不願追上來,不肯向我靠近哪怕是一小步?”
“為什麼就連你也如此虛偽,口裡明明說相信我,卻又對我充滿了戒心?”
“天下人都可以懷疑我,你怎麼能懷疑我?”
“為什麼?為什麼?”
……………………
(本章完)
'(第333章 此生雖短意纏綿)'
傍晚的風吹來了絲絲涼意。君玉睜開眼睛,拍拍黑馬的頭,微笑道:“睡醒沒有?我們應該上路了。”
黑馬低鳴一聲,似乎知道在這沙漠里長嘶會更渴一樣。君玉看它大大的馬眼也變得濛濛的,嘆息一聲,拉了它,一人一馬出了沙丘,快快地往前面奔去。
如此晝伏夜出了三天三夜,終於聽得一隻鼠蹊“吱”的一聲,君玉循聲望去,好傢伙,居然是兩隻,一大一小。她心裡一喜,鼠蹊雖然動作迅速,怎逃得過她飛快的一撲,幾乎是迅雷之際,她已經縱身將兩隻鼠蹊抓在了手裡。
“唉,我的功夫總算還沒有退步!竟比戰場殺敵時還迅捷得多!”君玉苦笑一下,想起自己逮鼠蹊時的身手,那動作快得幾乎令自己都嚇了一跳。
她提了兩隻鼠蹊,一隻略微肥一些一隻十分瘦小。兩隻鼠類拼命掙扎,君玉仔細看看他們一身的髒毛,心裡一陣噁心,幾欲嘔吐。再看大黑馬,大大的馬眼卻放出光來。
她將兩隻鼠類震死,遞了過去:“你先吃吧,如果再找不到什麼東西,我也真的要吃生老鼠了。”
黑馬幾乎是狼吞虎嚥地將兩隻鼠類吃了下去,吃完,嘴角上還沾了丁點血跡,望著君玉,似乎在說:要是再有幾隻就好了!
君玉環顧四周,又是一片死氣沉沉,她拍拍略微有了點生氣的大黑馬:“等他們再出現了,我一定抓給你。”
身上的兩塊硬餅,一塊早已讓大黑馬吃了,自己還有一小塊,她勉強咬了幾口,越來越強烈的焦渴,讓她再也啃不下去。此刻,想起那鼠蹊也變得不是那麼噁心了,早知道,也吃一隻小鼠,多少有點血可以潤一下喉。
她搖搖頭,騎上黑馬繼續往前走,雙眼如雷電般掃過月色下的沙子,希望能再竄出一隻活物或者其他什麼東西。
如此行到天明,依舊什麼也沒發現。太陽又升起了,焦灼地頂在頭上,幾乎充滿了死亡的氣息。君玉下了馬,看看那太陽,嘆息一聲,大黑馬忽然跑了幾步拼命地在沙地上刨了起來。
君玉追了上去,一看,心裡一喜,雙目放出光來,竟然是一塊埋在地下的根塊。她趕緊扯了起來,這種被覆蓋的幹瘠沙漠根系植物,雖然汁水很少,但是,這已經是她和大黑馬上路以來尋到的最好的東西了。
她趕緊將根塊分成兩半,一半給了黑馬,一半自己捏碎了滴出汁水,一滴也不浪費的全部吃了下去。
這一點點汁水並不足以解除焦渴,反倒因為吃了一點就更加渴望,幾乎恨不得立刻就能栽倒在一個湖泊裡。
她拍拍黑馬,自言自語道:“下一次要死,我寧願淹死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