孚琛臉色終於變了,右手慌忙舉鏈襲擊,可此時曲陵南已飛到面前,雙掌翻飛,不斷吐出青色焰火,將孚琛整個人包裹得猶若一個巨型蠶繭中。最後,小姑娘滿意的瞧了瞧自己的作品,手一伸,學得不甚像樣的御雨術兜頭兜臉往她師傅頭上澆了一盆水,嗤嗤聲中,青煙四起,孚琛狼狽萬分,曲陵南卻拍拍手,噗嗤一笑,道:“師傅,可醒了?”
孚琛目中露出疑惑,死死盯著她,喃喃道:“是你……”
“是我,我是小南兒哇,”曲陵南高興地喊,“師傅師傅,夢裡你可不太能打。”
孚琛充耳不聞,卻只盯著她的臉,目露痛楚,忽而仰天長嘯,那個青色的巨繭片片碎裂,一道道吸納入他體內。整個巖洞頃刻間地動山搖,碎石塊塊墮落,岩漿翻湧噴出,一股巨大的衝力朝小姑娘直擊而來,曲陵南慘叫一聲,被生生撞飛出去。
她悶哼一聲醒轉過來,胸口劇痛,似乎還留著那夢中巨擊之下的重創之感。一張嘴,忍不住嘔出一口鮮血。曲陵南喘著氣,想起身,卻發覺自己怎麼也爬不起來,她艱難地抬起頭,卻赫然地發現,原本該盤坐在床上的師傅儼然不見。
曲陵南這下大驚失色,她慌忙扭頭,卻見一人長身玉立,憑窗遠眺,靜謐無聲。那人穿著師傅的道袍,一頭長髮烏黑光澤。
“師傅?”曲陵南有些不能確定,低低叫了一聲。
那人慢慢轉過頭,正是孚琛那張難描難畫的臉,可此刻這張臉卻嚴峻冰冷,就如夢中那身處火焰中的怪人一般。
曲陵南心下不安,睜大眼睛盯著他。
孚琛看了她半響,忽而微微一笑,問:“小丫頭,怎的不認得為師麼?”
“師,師傅?”曲陵南又喚了一聲。
孚琛大步走到她身邊,瞥了眼她胸口沾染的殷殷血跡,嫌棄道:“髒死了,就你這腌臢樣,趁早別喊我師傅,省得給我丟人。”
他話雖如此,卻仍然丟了一塊帕子在曲陵南身上,曲陵南忙抓起擦了擦嘴角,傻笑著看她師傅,隨後忽而眼眶一紅,道:“我,我還以為你不記得我咧。”
孚琛皺眉道:“別扯這些個廢話,你是不是還想為師安撫你一番?我可沒那閒工夫……”
“最好咧。”曲陵南撲上去抱著師傅的胳膊,哇哇哭出聲來,“師傅我做了個噩夢,夢裡你不認得我,還揍我。”
孚琛忍耐著咬牙道:“你再敢把眼淚蹭我袖子上,我現下就揍你!”
☆、第 51 章
師傅見好了,可曲陵南卻日漸不好。做的那個怪夢被長得像師傅的怪人一舉擊中腹背要害,此舉宛若真個發生那般,原本已經不妙的經脈丹田等處愈加枯萎衰敗,彷彿植物被斷了根,面子上的嫩綠鮮活再茂盛也維持不了多久。
沒過半月,曲陵南已然真個臥病不起,她沒照鏡子看不到自己的容貌,不曉得往常生機勃勃的一張小臉,此刻卻蠟黃萎靡,消瘦異常。因為太過瘦削,顯得腦袋格外的大,一雙眼睛咕嚕打轉,分外突兀。
對曲陵南而言,自己模樣變成啥樣,並不是太重要的事,甚至生病了爬不起床,也不是太要緊。因為這麼多年,師傅每日都陪在自己身旁,輸靈力喂丹藥,毫不吝嗇。她與孚琛自成師徒以來,總在今日一波又一波的艱難險阻,入了瓊華後兩人又即分開,滿打滿算,處在一塊的時候都不過幾日而已。惟有病重這段時日,師傅才真正像個師傅樣,摸著她的頭次數增多,臉上也不裝模作樣假意溫柔,他嘴裡雖說無甚好話,可曲陵南瞧得明明白白,那雙波光瀲灩的眼睛中分明有憐惜和暖意,甚至偶爾會有些不忍與悲傷。
“師傅莫要難過。”曲陵南這日感覺好多了,腦筋自覺比以往想的事多了,也看得明白,她對孚琛認真地道,“最壞就是往後修不了仙了,或者一命嗚呼就這麼死掉。無論哪種,師傅你都莫要為我難過。我不愛你這樣。”
孚琛皺眉道:“誰會為你難過,為師修為早超脫凡塵俗感,我是惋惜填入你肚子裡這無數好丹藥,難得雲埔童子這次倒不藏私,壓箱底的東西都給你用上。可你怎的這麼不爭氣,半點好轉都不見?”
小姑娘臉上扯開了一個笑,仍舊憨傻,她對師傅道:“我是不爭氣,所以師傅別費力氣了。師傅啊,我背瓊華經,裡頭有一句我原本不懂,但現下懂了,我念與師傅聽可好?”
孚琛一愣,道:“你說。”
“心之精神謂之聖。”小姑娘笑著道,“我初初時想,心就是心,怎會有神?又怎的能稱聖?可是師傅,現下我打了這麼多次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