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品法衣多少銀子?
不多,照你那天宰的魜偶蛇,百八十條也就夠了。
師傅如是說。
可她還沒宰百八十條魜偶蛇呢,師傅身上那件袍子,根本沒任何防禦作用。
果不其然,孚琛身形一晃,大喝一聲,火焰刀盡力一劈。
刀勢一去千里,然他的人,卻慢慢行動轉緩。
不對勁了。
曲陵南渾身血脈中的寒火驟轉炙熱,霎時貫通全身上下,她深吸一口氣,手貼光膜,心隨意動,那承載法器啟動的靈力驟然間倒轉源源不斷自掌心吸入,此情形便如當日她吸走傅季和的新娘子變幻出的青藤蔓上所附著的靈力一樣,小姑娘咬牙承受超出修為的巨大靈力灌入體內,她瞧不見自己,卻覺著渾身便如一個鼓起的風囊,而那靈力就是不斷再吹漲身體的疾風一般。漸漸地,她目之所及一片血紅,大吼一聲,雙手硬生生將那光膜自中間掰開。
一股腥香之氣撲面而來,曖昧甜美,然曲陵南卻於這氣味中品出內裡夾雜著的說不出的暴戾嗜血之意。護身光膜一旦裂開,那怪物的所思所想愈加清晰傳入腦內,曲陵南驟然睜大眼,她分明感到那東西的心思,它想生啖師傅的血肉,吸乾他的靈力,連他的魂魄也不放過。
做你孃的春秋大夢!
曲陵南怒氣上湧,奮力一撕,光膜一撕兩半,她奮力一躍,手持短劍直直撲往水中的怪物頭顱處。
☆、第 26 章
曲陵南躍至半空,挺劍疾刺,她直奔那怪物頭頂而去,那怪物兩隻牛眼大的瞳仁已被她刺瞎一個,此時乍然一見,只見另一個血洞一般,甚為可怖。她一躍出,榘螂便似認出適才刺瞎自己的仇人一般,尖嘴張開,四個觸鬚同時自臉上長出,伴隨著嗤嗤聲瞬間朝她纏繞過去。
這小觸鬚與適才孚琛以“紫炎刀”斬斷的大觸鬚不同,其色深碧,其形尖細,小姑娘半空中避無可避,橫刀斬去,那觸鬚竟似長眼一般靈巧一縮,拐了個彎避開劍鋒,曲陵南大喝一聲,雙手握緊劍柄,直直掉到榘螂怪頭頂,乾脆利落朝那東西頭頂就刺下。
哪知下品法器於這等上古兇獸而言全是豆腐做的一般,只聽咔嚓一聲,小姑娘的劍一斷兩截。
曲陵南微微一愣,當機立斷拋下斷劍,隨即左手積聚靈力,轟的一聲一拳砸到榘螂頭頂。
可惜她再天賦異稟,此時也不過練氣期修為,上古兇獸如何能撼動分毫。那怪物一拳之下紋絲不動,卻突然張開嘴,尖利的聲波霎時間傳了出來,幾乎要刺痛她的耳膜。
曲陵南渾身一顫,腦子裡宛若被一隻看不見的手伸進去狠狠攪動了幾番,她勉強睜大眼睛,眼前一片模糊。
那東西的細小觸鬚已於瞬間攀上她的手腕,冰冷滑膩,宛若爬蟲,小觸鬚一貼上她的肌膚,頓時生出一股巨大的吸力將她猛然扯到榘螂怪嘴邊,小姑娘抬頭一看,那榘螂的血盆大口已近在咫尺。
榘螂怪似乎極為興奮,不斷呲牙咧嘴,伸出一條滑膩膩的血紅舌頭,直直舔過曲陵南的臉頰,並不時發出短處的尖嘯聲。
它的貪婪與嗜血之情緒清晰傳到曲陵南腦中,小姑娘幾乎能聽見這鬼東西滿腦子的叫囂聲:吃了她,吸乾她。
她甚至能感覺到那榘螂怪猶有些捨不得馬上進食的心態,似乎自己於它而言是難以形容的美味,可遇而不可求,東西送到嘴邊,它竟然有些不願一口吞下完事,而是想慢慢吃,今天吸點靈力,明天啖點血肉,最好別一下弄死這獵物,生吃更美味。
那條溼噠噠的舌頭靈活地在她臉上舔來舔去,這是榘螂怪在思量往哪下嘴最合適。
曲陵南艱難地轉頭過去,望向半空中被一團紫色火焰圍著的師傅,卻見他雙目緊閉,雙手低垂,臉色蒼白,眉心卻不斷聳動,瞧著像深陷什麼噩夢之中無法自拔一般。曲陵南不識得師傅身邊此刻團繞的火焰乃他金丹期練就護身法寶“紫炎雲”,但她一瞥之下,也清楚那團東西大概是護住本主之用,若不是有這個,只怕此刻師傅也跟她一樣要被怪物捲了送嘴邊吃掉。
只是那火焰之芒光明滅不定,而周遭盤踞的觸鬚卻越來越密,空中靈力對撞,閃光點點,師傅臉白如紙,身軀微微顫動,那一處被咬中的傷口詭異地緩緩流淌出血液,那血液與眾不同,非純然紅色,而是暗帶金光。血液一流出,此間觸鬚皆躁動不安,環伺湧動,意圖以此為食,卻苦於受紫色火焰所阻隔。然吸食修士精血靈力乃榘螂本能,便是孚琛護體法寶再強,卻也與本體靈力狀況息息相關,此時此刻,靈力外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