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道:“如果我記得沒錯,她是由你親自帶上山來的。但你可又知道,她當年在泰昌河中差點溺死。是我救了她。”他以為自己記不得了,卻不知那小巧的側臉剪影早已刻在心中,“她欠我一個人情,必須得還。”
所以他才會選擇由她陪著上陶然峰獵妖。
霍玠本來心中便是無情,不欠人。也由不得人拖欠自己,這樣做確實很符合他的一貫作風。他確實是流山真人的弟子。大事記恨,小事計較。很像。
多年以後,霍玠坐上定天派掌門的位子時,未必還能記得這個荒唐不經的師妹,因為從他救她的那一時起,他就沒想過要記得任何人。
楚修月不置可否地應道:“是啊,欠人的人情,必須得還。”卻又是另有所指。
……
溫晴從夢裡掙扎出來,睜眼時看到的便是滿目的血跡染在指尖,與夢裡一模一樣。她尖叫一聲,吵醒了周圍所有的人,楚修月的手臂收緊了一陣,她的手臂撐住了他血肉糊塗的胸膛,指尖血流更甚。
“啊——”
她在他耳邊瘋叫,眼前一陣陣發黑。卻覺得腰間那雙手越來越緊,彷彿要摟得她斷氣。
“溫小喵,是我,我回來了。”他的唇,觸到她冰涼的額頭,溫存的觸感,令她一懵。
“楚修月?”髒兮兮的手就摸上了他的臉,一張玉白的俊臉,轉眼染上了血。
“嗯。”他的額頭抵著她的,溫暖的手撫上來,將她的手包絡其中,熟悉,安定,有力。
“楚修月,你……捨得回來了?”她總算是完全清楚了,呆滯的目光轉圜,也有了靈光。
“嗯。”他冒出一個鼻音,悶悶地,似乎含著意味不明的內疚。
“那……你的手是被我咬成這樣的?”她目光遊走了一會兒。
“嗯。”他好脾氣地點點頭,沒有半點不耐煩。
“那你的傷也是我給撓出來的?”傷口都劃拉在心臟的位置,快準狠。
“嗯。”他不甚在意地將她手上的血揩在自己的長袍上,那一身襤褸,儘量狼狽。
“……”溫晴懵懵地看著他,看他好看的手指,停在自己的手腕上,看自己的血手印在他衣袍上來回地擦拭,看他唇邊突如其來的溫柔,越看就越覺得得恐怖。
今天的楚修月好像有點不對勁!
他沒說要去換身乾淨衣裳,也沒有把她的手掰開,更沒有對她發怒,脾氣好得不得了,像是變了一個人!一定是哪裡不對!
“楚修月,你真的是楚修月,你不會是被鑄心之劍上身了吧?”她突然一躥老高,防賊似的防著她,上回他被鑄心之劍附身後,便一直纏著她要娶她為妻,那場噩夢至今記憶深刻,“我跟你不是很熟,我不是不會嫁給你的,唔,我發過誓了,絕對不會去搞什麼雙修,我、我說的都是認真的,你別不當一回事。”
“小晴妹妹,我怎麼不知道你發了個這麼厲害的毒誓?”絲蘿大人揉著眼睛,剛睡醒。
“咕咕,咕?”喜來寶豎起耳朵來看笑話,眼睛還不時地往絲蘿大人身上瞟。
“……”霍玠一臉莫明。
“……”楚修月一頭黑線。
突地。自不遠處爆發一出陣誇張的尖笑,卻是九尾天狐看不下去了,她一邊捶著地面。一邊搓出隻手來抹眼淚,直笑得上氣不接下氣:“哈哈哈哈哈,太可愛了,小丫頭,你發這樣的毒誓就不怕把這小子憋死?他昨天還信誓旦旦地跟我說要娶你呢,你就是這樣來拒絕他的?”
“你真的說要娶我?你真要被鑄心之劍附身了?”溫晴本來氣虛慘白的臉刷得變綠了,她大聲叫道。“老龍,老龍。楚修月又被那把破劍給附身了,怎麼辦啊?老龍……”
老龍在無邊須彌裡幽幽答道:“這個問題老夫無法回答,小丫頭你暫且當老龍死了吧。”
那九尾天狐笑聲一頓,道:“老龍。好久不見,遇見故人也不主動打個招呼,多失禮。”
老龍哼了一聲,真的就倒頭裝死了。
溫晴這時才記得身邊多了個這麼號人物,她瞪大了眼睛:“你又是誰?”這笑聲很熟悉。
那九尾天狐咬著手指將笑聲壓低了一點,雙眸如秋波地瞅向楚修月:“你何不問問他?”
楚修月冷冷地一把拽過溫晴的手,**地道:“是前輩,幾千歲的老不死,天天纏著我要吃妖丹的老狐狸。剛才把你拉進夢境裡的也是她,她不是好人,你離她遠點。”一副母雞護雛的模樣。急不可待地將溫大仙兒往身後拉。溫晴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