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怎麼能比較?”易庭喃喃地回答母親,整個人都因為母親的話而處於震驚之中,完全無法多思考什麼。
白子風主政期間,東嵐國力蒸蒸日上,卻讓很多權貴的利益受損,朝野之間,針對他的惡毒流言不計其數,易庭無數次聽到“佞幸”、“男寵”之類的輕蔑言語,也無數次聽到人們壓低聲音說順雅公主當年死得多麼離奇……
那些竟是真的嗎?
到最後,白王居然還讓自己的女兒回到東嵐!
所以,白初宜仍然對易洛效忠!
殘忍嗎?他可有立場指責他們對自己的殘忍?
“怎麼能比較?”柳太妃苦笑了一下,“讓我想想……能讓一個女人痛不欲生的事情屈指可數——以王上的心性,斷不會讓別人碰紫華君一根頭髮;他們在一起那麼些年,也不會是羞辱之類的事情;那麼只有一件事了……易庭,紫華君失去了他們的孩子。”結論說出口,柳太妃也暗暗心驚,心中竟是一陣痠痛。
易庭大驚失色,震驚地盯著母親,卻無法反駁,因為他的母親說的那樣篤定。
“真的如此嗎?”柳太妃反而問了一句,隨即便苦笑著皺眉,“易洛居然下得了手?”
“不是的。”易庭眨了一下眼睛,卻一個字都不肯說了,但是,柳太妃已經明白了,她抓住兒子的手,緊緊握著:“易庭,白家人都是從修羅場走出來的,那份狠毒與殘忍不僅對別人,也對自己。不要與紫華君為敵,你贏不了的。”
“母親!”易庭放柔聲音,儘可能地安慰母親,“您太激動了。”
“我不知道你的舅舅對你說了什麼,但是,只要你威脅到東嵐的利益,你就是在與紫華君為敵。”柳太妃卻毫不放鬆,“易庭,千萬不要!”
在母親迫切的目光短淺下,易庭卻沉默了,再開口卻說:“母親,我真的不如易洛嗎?”
他為王就會損害東嵐的利益嗎?為什麼他的父親與紫華君都選擇易洛,而不是他?他到底哪裡不如易洛?
柳太妃始終沒有鬆手,沉吟良久,才緩緩地回答兒子:“易庭,我想王上絕對不會被別人左右自己的選擇,而你說你想做什麼是真的嗎?”
易庭猛地抽回手,一步步向後退去,直到殿門前,才緩緩行禮:“兒臣告退。”
柳太妃伸手想說什麼,易庭卻已經毫無猶豫地轉身離開,讓她什麼都無法再說。
“易庭,你不是不如易洛,你一樣可以處理好王應該做的事情,只是,你沒有辦法在某些時候狠下心腸對待不是敵人的人。”柳太妃喃喃地低語,“所以,若是你處於易洛的位置,恐怕早已經瘋了!呵……你只看到紫華君痛不欲生,就沒看到易洛的處境!……我寧可你被流放,也不要你與她扯上關係。”
輕輕地自言自語之後,柳太妃下定了決心,轉身到側殿寫了一封信,封印之後命人送出。
*****
易洛並未娶妻。在很多年前,易洛與白初宜幾乎是形影不離,幾乎讓所有的朝臣都認為大王子的正妃必定是紫華君,羽桓的沉默似乎也表明認可了此事,但是,直到兩人之間突生變故,兩人都從未真正有過婚約。
三年前,易洛迎娶次相楊歸謙之女為側妃,冊封良媛,之後也陸續有些侍妾,但是,始終沒有正妃。羽桓也彷彿忘記了長子一直未娶妻的事實,從未乾涉。
正因為如此,易洛即位後,後宮是前所未有的冷清,而易洛登基不過五天便離京,只將有孕在身的側妃楊良媛冊為婕妤,其他侍妾並未給予冊封,可以說,易洛離開後,雍和宮只剩下一個正式的主子,
唯一的主子有孕在身,不能勞累,這些天,宮內諸事都是由蕭漠處理的,只是每天晚上,蕭漠會到弘徽殿,揀重要的事情告訴楊婕妤。
“楊婕妤命臣立刻去弘徽殿?”正在看度支表的蕭漠聽一個宮人匆匆說完,不由就是一愣,不過,就算他是內史令,也不能不理睬這種命令,於是,他擱下筆,命正等著的執事宮人先回去。
快到弘徽殿時,蕭漠才彷彿忽然想起似的問那名宮人:“婕妤可安好?今日可有人晉見?”
那名宮人顯然不是很伶俐的那種人,老老實實地回答:“娘娘安好,方才還與楊夫人說話談笑呢!”
聽了這句話,蕭漠心裡便有數了,面上是不動聲色地點了一下頭。
進了弘徽殿,蕭漠果然見到了楊婕妤的母親坐在她身邊的位置,兩人正在說笑,意是沒看到他進來的樣子。蕭漠依制參禮,兩人俱是一驚。楊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