調往宣傳隊工作,還是滿心歡喜的。她喜歡唱歌、搞宣傳,尤其是在陽光明媚的野外,青春得以釋放,精力得以宣洩,這比整天伴著刺鼻的酒精味,看著血肉模糊的槍傷刀傷,聽著傷號們慘絕人寰的啼號要好得多。當紅軍要比在福音醫院當護士快樂,當宣傳兵要比當衛生兵更快樂。羅裁縫早年對獨生女兒採取的近乎於嚴酷的管教措施,就是將愛女送進了教堂,並最終將她由羅翠香變成了瑪麗亞。自從她離開福音醫院,參加了紅四軍,瑪麗亞就不復存在,羅裁縫慘淡經營的人生設計也化為泡影。倒是柳達夫特派員重新為她設計了人生,她也由瑪麗亞重新變回為羅翠香。放下了那些藥瓶、棉紗、注射器,羅翠香感到自己真正地迴歸了,青春少女的美好時代並未遠去,恰恰相反,才剛剛蹣跚來到。
柳達夫在羅翠香離開軍部之前去找過她一次,那是一次介於工作談話與私下聊天之間的陳述。“羅翠香同志,我相信做宣傳工作遠比在醫院工作更能發揮你的天才優勢,希望你理解我的期待,我更希望我們下次見面時,你能給我一個全新的形象。”
柳達夫為什麼要把她弄到宣傳隊去,羅翠香猜想很可能與那天她在辛耕別墅中信口唱的“生愛郎來死愛郎”有關。羅翠香睜著一雙墨黑的大眼睛,用力點點頭。可惜在柳達夫看來,這種帶有宗教式的無言承諾顯得分量不足。他的口氣中有了不滿的成分。
“羅翠香同志,你現在脫離了宗教苦海,參加了紅軍,要有意識地培養自己的階級覺悟,革命,革命!這是我們共產黨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