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部分(3 / 4)

小說:改進江山舊 作者:那年夏天

從峽谷這邊往西,應有生、開之門。不過這佈陣的人故弄玄虛,大概不會把生門排在西北乾位,我們且往西南方去。”

承鐸看他表情嚴肅得很,便問:“這陣法很難破解麼?”

“我們在這裡轉了多久了?可轉出去了?”

承鐸默然無言,東方並不看他,只看著遠處黑色天幕下的山巒伏線,接道:“這陣雖布得好,卻改了山川佈局,正是佈陣最為忌諱之處。人與天地爭鋒,終究要受天譴。佈陣之人陣法精妙,卻心術不正!”

他話裡帶著不明瞭的語氣,辨不出是何情緒。東方說完這句,便不再說,只下了馬牽著轡頭,緩緩往平坦開闊之地去。燕州冬月原本酷寒,到了這個時辰更是飄飄渺渺降起霜來,彷彿若有若無的寒氣從天上薄薄地罩下。若是這樣露營在外,非凍死不可。承鐸內功尚好,東方重傷初愈,未必能抵擋嚴寒。

承鐸翻看良久,才在馬鞍的弓箭袋裡摸到了火刀火石,搜了些枯葉先點起了火。東方只閉目盤膝而坐,卻又不像是在調息理氣。承鐸也不問他,將馬繫了,砍了些枯枝作柴,堆在火側,便在東方對面坐下。

火光映照下,東方臉色卻蒼白得很,神容平緩安靜,像時間在靜靜流過。他睜了眼,注視火苗。火本是五行之中最為幻滅而又不可接近之物,有形無質,隨生隨滅。東方靜靜開口道:“習鑑兄,你可知陣法雖是死的,但佈陣的人是活的。”

承鐸的這個字,原本只有東方叫過;東方自到軍中,兩人不再以布衣相交,東方便極少以表字相稱。他現下突然這麼一叫,倒讓承鐸捉摸不定這句話的意思,便也靜靜答道:“怎講?”

“正因佈陣之人是活的,陣中細微之處便會有一些個人的習慣。”

“莫非還能認出人來?”

“不錯。”

“天下能布此陣之人雖少,你也未必都認得。”

東方冷笑道:“我未必都認得,只恰巧認得這一個。”

“誰?”

“我師傅。”

“你師傅是哪路神人?”

“國師水鏡。你壽誕之日隨皇上到你府上的。”

承鐸驀然想起他壽誕那日,那個說中原國祚將覆滅於茶茶之手的人。他久不在上京,原對朝廷諸事不甚瞭解,所有情況都是蕭墨說給他聽的。然而這個水鏡,蕭墨也說不出他來歷,只知皇上特別信服他,不想他竟是東方的師傅。

想必東方幼年離家便是隨他走了,如今忽然發現他與敵人有染,難不令人感戚。承鐸沉吟半晌,說:“那也就罷了,你一路這麼嚴肅,我還以為這陣是你布的,如今時機已到,要把我弄進來做了。”

東方一愣,忽然大笑起來。承鐸看他雖笑,卻笑得十分落寞,自覺把話說造次了,起身去坐到他身邊,道:“不好意思,你知道我開玩笑一向比較冷。”

東方不說話。

承鐸難得低了個頭:“那個……雖然是開玩笑,我也不該懷疑你。”

東方打斷他道:“行了。人永遠只能做自己,倘若你我人品都還磊落,就到不了彼此算計那一天。充其量也只能玩笑玩笑罷了。”他拾起一根小枝添在火堆上,緩緩道:“我現在終於想明白了前因後果。”

“什麼前因後果?”

“你看,這奇門陣既有胡人的標識,必是為胡人而布,用意何在我還想不透。但上京的事卻全都明白了。就是你離開上京那天晚上,有個白衣人在我後院窺視,我一路追著他進了皇宮,到上苑解語亭時,承錦恰巧在那裡;那人便對她下了迷藥,將我絆住,自己好脫身。而承錦中的那迷藥,正是皇上中的那種高昌迷藥。翌日清晨我去問他,他卻故意將懷疑引向蕭相國。”

“其時我只想到朝中文武惟有蕭相出使過高昌,卻恰恰忘了他曾經就在高昌呆過兩年,專門研習高昌皇室的藥理,雖學不到要害,總知道十之三四。京城之內,只怕沒有人比他更知道那迷藥的來源用法。他雖不會高昌皇室的藥效緩釋之法,卻可以對皇上長期低量下藥,而那個夜探我家的白衣人正是他本人。”

“他既要害皇上,想必是與七王勾結。七王奪位,必許他以高官。你年初離燕回京時,我先於你趕去京城,便是因為收到他秘信相召。現在細細想來,他當初叫我去,只怕是要我去幫他。一聽說我在你麾下,便沒能將這話說出來。只是可惜我當時不曾細想這許多破綻。”

承鐸輕輕搖頭,“你不是想不到,而是不會那樣去想。越是熟悉親近之人,越是容易忽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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