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的積存物。
從去年秋天開始,到今年春天,每天一封,總共幾百封的郵件……就算一個一個點開,也很費事啊!
嘛,反正也沒別的事,隨便看看好了……
“……”
眼睛眨啊眨,眨啊眨。
眨著眨著,就看不清字了。
……把頭埋在膝上,環著雙臂,默默痛哭。
83
83、一年(下) 。。。
作者有話要說:臨近完結,每章篇幅都好長……
正文的倒數第二章,看到黎明的曙光了~~
和本章感覺完全貼合的背景音樂——久石讓《雨》
一天一天,牆上的日曆堅持不懈地做著瘦身運動,轉眼又到了九月。
用假名訂了飛行船的票,火車加汽車倒騰了兩天,才抵達安娜的墓地。
伊茲把她移葬到了這裡,確實是個明智之舉。北鄰連綿的群山,南接碧綠的湖泊,外圍有層層楓樹林包裹,一派寧靜與祥和。這塊私人墓地,是我和伊茲兩人出錢買下來的。本來那傢伙執意要一人買單,在我宣稱“不讓我付就是不承認我是她女兒”之後,他無可奈何地嘆了口氣,隨後又開心地笑著說了句,“真不愧是我的妹妹”。
下了車,天空下起了小雨。這裡氣候溼潤,雨水和周圍的景緻一樣溫潤,落在身上,一點也不惱人。
正值夏末秋初,楓葉還未披上豔麗的外衣,還是一片鬱鬱蔥蔥的綠。小路上的石板被雨水浸溼,變成乾淨的乳白色。蟲在鳴,鳥在叫,在這幽靜的土地上,我不由自主地壓低了腳步聲。從揍敵客家學來的技巧,也可以用在殺人以外的事上。多少有點意外哪。
啊,已經有人先到了。
褐發青年靜靜地佇立在墓碑前,如果進行去色處理,就是一尊等身石雕。直到我悄悄走近,在他那束白玫瑰旁放下一束香水百合,伊茲才如夢初醒,跳將起來。
“嚇我一跳。”發現是我,他鬆了口氣,埋怨道,“你怎麼走路一點聲音也沒有……”
“是你太過入神了。”
“哎……再這麼‘絕’下去,史上第一隻‘活幽靈’的稱號非你莫屬。”
“……看在媽媽的份上,暫且饒過你。”
伊茲笑了笑,蹲下來。
“很長時間……”
“?”
“很長時間裡,我都自以為非常瞭解母親。飲食的偏好,日常的習慣,行事的風格,解決問題的思路……有好多次,對於下一步棋該怎麼走,我的看法都與母親不謀而合。直到不久前我才發現,我對她其實一無所知。”
“人是複雜的動物。”我緩緩地道,“就連我們自己,也不一定了解自己。”
“因為害怕衰老,而拋棄愛人和剛生下的孩子,一個人遠走高飛……母親到底在想什麼啊?”
“什麼叫遠走高飛……說得好像她是樂意為之似的。你又不是女人,當然不會懂衰老對女人來說有多可怕。”
好一會,伊茲沒有說話,似乎在認真思考這個問題。
“或許吧。”他抿了抿嘴,“不過,如果是我,一定會做出相反的選擇。”
“……哦?”
“我會向家人坦露實情,讓他們有充分的時間接受現實,然後用比常人更短的生命,去做真正想做的事。”
“你以為人人都像你這樣粗神經呢。那樣做,實在是太殘酷了。”
“有嗎?是你太多愁善感了吧?”
“冷酷無情的傢伙。”我評論道。
他標誌性地扯開半邊嘴角,站起來。
“留下,至少還能有一段快樂的時光;逃走的話,就連一點機會都沒有了。”頓了頓,他又道,“何況,開誠佈公之後,家人和自己都會加倍珍視這段日子。在此過程中,所有人的精神防禦力都會得到提高。”
還精神防禦力呢……把人生當成遊戲嗎?!
“你真是個沒心沒肺的傢伙。”
某個沒心沒肺的傢伙把我的譴責當成了誇獎:“哈哈哈,除非我願意,否則沒人能傷到我。”
“幸福與痛苦,並不是可以加減相消的東西。”他用力抻了抻腰,“儘管母親的離開讓人痛苦,但我更多想起的,是跟她在一起的回憶。如果沒遇到她,我就不用為她難過,可是,那同時也意味著失去更多的幸福。”
“為了這段獨一無二的幸福,就算要接受更多痛苦來換,我也不會後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