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這樣的狀況下見面。
但事實確實如此。
我們就這樣靜靜地對視著。
我們的思維是散亂的。
店內牆上的油畫。
溫撫寞身後小女孩的頭髮。
步行街上無聲地行人。
每一個印象,都是淡薄而單獨的,毫無意義。
我不否認,在得知溫撫寞即將回來的訊息後,我設想過多次我們的遇見。
而這時,那句早已準備好的話,就從我的喉嚨中自動竄了出來:“你回來了。”
一句話毫無意義的話,卻可以開啟正常的談話。
溫撫寞淡淡一笑:“是的,昨天的。”
“畢業了?”我問。
這些問題,都是早就存在心中,記熟了的。
聽上去,很平靜。
而溫撫寞的回答,也是平靜的:“是的。”
“想回來發展?”我繼續問。
“嗯,畢竟,我的家,就在這邊。”溫撫寞道。
我問的,都是最平常的問題。
或者說,是最敷衍的問題。
我們,就像是點頭之交那樣,談論著最無關緊要的話。
曾經有多親密,現在便有多疏離。
我的腦子裡,提前準備了很多這樣的問題。
所以現在,我可以不用思考,便將它們問了出來。
在美國生活得怎麼樣?
嗯,不錯。
這麼幾年,英語一定都已經提高了不少了。
一般對話尚可以。
見你回來,伯父伯母一定很高興。
是的。
毫無營養的對話就這樣繼續著。
我沒有認真問,而溫撫寞,也沒有認真答。
我們在用這種毫無意義的談話,來進行緩衝。
是的,緩衝。
我們的分手,並不是愉快的。
不可能因為時間的過去,而撫平感情的廢墟。
正當我繼續問著不期望答案的問題時,溫撫寞的眸光忽然閃現了一絲透徹。
他的臉,也微微抬起,彷彿已經決定正視。
我全身,忽然泛起一層莫名的緊張。
我喝了口飲料,故意看看手錶,道:“我媽怎麼還沒來?”
溫撫寞緩聲道:“伯母不回來了,她想讓我們單獨說說話,才會想出這樣的方法。”
“是嗎?”這是我早就猜測到的結果。
所以,對於這個回答,我只是笑笑,不想再深入。
我和溫撫寞此刻的對話,是如履薄冰。
我只想保持一個距離。
但是,溫撫寞似乎並不這麼想。
他整個人,像是陽光下的浮冰。
纖秀,毫無雜質。
他的眉目,柔順中,帶著一種淺淺的憂鬱。
就像我記憶中的那樣。
我覺得這個場面很熟悉。
當年,溫撫寞也是坐在我的對面,說,食色,沒有我,你是不是會快樂很多?
當時,他的眼睛裡,也是這樣的複雜情緒。
“食色。”多年之後,溫撫寞第一次喚了我的名字。
那聲音,穿過時間的隧道,轟轟隆隆地,來到我的耳邊。
浸潤著黯淡的昏黃的陽光。
我的眼睛,忽然有些酸澀。
不知是因為時間,還是因為感情,活血,只是為了自己過去的那些年華。
“食色。”溫撫寞繼續輕輕地喚著。
“嗯?”我睜大眼,讓風將那微薄的淚給吹乾。
眼內,只剩下一層憂色的潤澤。
溫撫寞看著我,停頓許久,終於輕聲問道:“你好嗎?”
這個問題,剛才我也問過他。
但那時,只是一個問題。
而現在,由他問來,輕柔地聲線中頗有些蕩氣迴腸。
“好。”我笑,自己也分辨不出,笑的真假:“很好。”
溫撫寞的眸光,又淺淡了些許。
他的喉結滾動了下。
溫撫寞的喉結,曾經是我最愛的部位。
秀氣的喉結,白皙的肌膚,在耳鬢廝磨之際,我總是喜歡咬住那凸起的小塊……
我閉上眼,努力地刷去那些記憶。
無謂的記憶。
“對不起。”就在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