橋段也不少……
下定了決心,耕司推開浴室的門,電筒的光照亮了白色瓷制的浴缸。浴缸裡面被殘留的腐爛血肉染成黑色。雙腿發軟,用手扶著牆壁——耕司努力冷靜下來,拚命地思考。
骨。
小小的骨。
而且數量異常地多。不過不是人的骨。
用力深呼吸冷靜下來,耕司踏進浴室,更仔細地觀察浴缸裡頭。殘骸有半個浴缸那麼深,它們如落葉般堆積著。
明顯地不是人類而是小動物,像狗、貓、老鼠及雀鳥這類生物的屍骸。即使這樣,數量還是太恐怖了。要積存這麼多腐骸,到底需收集多少死屍?
骨頭全都被零碎地分解過。耕司不認為僅把屍骸放在浴缸裡就會這樣白骨化。會這樣的緣故,由骨上有幾重溝狀的傷痕就可看出——肉從骨頭上被牙齒撕去所造成。耕司為了自己的理性,不願認為那是人類做的。一定是這個家飼養了什麼食肉動物當寵物,作為飼料的小動物,它們的餘骸被主人放在浴缸裡堆積。
可是為何不處理一下呢?喂飼後剩下的東西,大可當作生鮮垃圾丟棄。還是有什麼不能從家裡拿出去清理的理由?當明白到腐骸不是人體殘肢而感到安心的同時,耕司對圍繞這個家的不解之謎越發感到疑惑。到底,進入這個家的鬱紀在幹什麼?
〃怎麼了?耕司。〃
〃!〃
大吃一驚回身一望的耕司,手中的電筒照向在他身後,面無表情的鬱紀。
〃這是擅闖民居啊,耕司。〃
〃你不也是一樣嗎……〃
仍在驚惶不定,耕司勉強擠出聲音。
鬱紀從耕司旁邊看了看浴缸裡頭,然後若無其事地把門關上,像看到的只是一般浴室景象而已。
〃我認識這個家的人。只是受其所託來找東西而已。〃
〃什麼時候……認識的?到底是什麼人?〃
對耕司來說,不願相信仍然是他好友的鬱紀,會與這種生活在異常家庭中的人有來往。
〃遲點會介紹給你認識的,因為她可以說得上是我的恩人。〃
對耕司的質問,鬱紀閃爍其詞,徑自轉身離開。
〃喂,鬱紀……〃
冷靜下來的耕司,從後追上鬱紀:〃難道你最近變得這麼異常,是與這個傢伙有關——〃
在玄關前站定的鬱紀,回頭瞥了耕司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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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由得停下來的耕司,感到鬱紀冰冷缺乏感情的視線。
〃你跟蹤我而來吧?耕司。〃
完全無話可說。耕司被鬱紀的眼神射到不寒而慄,嚥下一口唾液。
〃這樣令我很困擾。希望別再做了。〃
〃——啊。〃
之後什麼也沒說,鬱紀留下耕司一個,快步離開這裡。
在此之前,耕司的心中還有著擔心勾坂鬱紀、這位知心好友的感情,但是現在的耕司,對他只剩下彷佛凍僵般的恐怖畏懼。
他所認識的鬱紀,已經不存在了嗎?剛才那個冷眼睥睨他的人,會不會是披著鬱紀外表的其他人?
在歸途中,耕司認真地想著這種荒誕的可能性。
******
礙事的傢伙……
為什麼那樣也要干涉我?
作為社交禮節與他聊上幾句天,我還可以忍耐。但僅因好奇而窺探我的私生活……那很明顯是侵犯。對別人表達關心時,有些傢伙會做得太過火,那個耕司就是如此。用種種方法窺視別人的情況,這就是那傢伙擔心我的方式。
實在令人困擾。如果之後耕司再橫加干涉我做的事,那麼我就要對他不客氣了。正如沙耶所說,搜尋奧涯教授要儘可能秘密進行。看來除了用點方法封住他的嘴巴外就別無他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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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然沙耶說過〃沒有留下什麼線索〃,但是教授的家或多或少都有一探的價值。今天一天內完成調查應不太可能,所以中途暫停了,以這種進度的話,徹底調查書齋恐怕要花上幾天時間,之後仍有必要去那所房子幾次。麻煩的是被耕司知道了那裡的存在,那傢伙極有可能會再來搗亂吧……
〃——請等一下,勾坂先生?〃
打算歸家的我,被毛骨悚然的聲音叫住。不由自主警戒著,儘量面無表情的回頭一看——茸毛密密麻麻地抖動
的肉塊之山,以突出的眼球看著我。
〃晚安,勾坂先生。現在回家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