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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同於食物,而是想吸收精子於體內作另種用途。這種慾念也可算是本能衝動的表現。他從〃需要雄性精子的存在〃,而開始主張自己是雌性。從明天起有必要稱呼那個生物為〃她〃了。
——〃她〃所演示的模擬人格,到底只是戲仿還是什麼?最近,被人文關係文獻所迷倒的她的舉動,令人驚異地帶有人性。擁有深不可測的知識量,然後認識到自己是雌性,以此為基礎來獲得人類的證明?她會笑、會發怒、而且我看過她的——淚。那是徹底模仿我們的行動吧。要不是如此,她已經……一如所料,她已是擁有靈魂與知性的生物。我現在,或許正遇上比生命神秘更深遠的瞬間。
——今天是她的生日。雖然遲了一年,但我真心的想送她一份禮物。〃沙耶〃,我母親所養的一隻雌貓的名字。
童年的我,將那隻貓當成唯一的朋友與戀人。我下定決心,如果將有孩子,是女孩的話就必定會用那個名字。生日快樂,沙耶。你與這個名字相當匹配。
——沙耶自身發現的能力,令人驚訝地日漸成長。她毫無疑問是一個藝術家。究竟她的體內,以老鼠的精子作為素材會創造出什麼東西?現階段只能用這是逆轉濾過性病毒的其中一種來解釋。並且那個逆轉濾過性病毒能把她的意思忠實呈現。
沙耶的〃作品〃,那些被改造的老鼠們——不,那些曾經是老鼠的生物——實在惹人憐愛。關於她分泌的酵素與各工作肢的機能,一如異類生物學所載般,能對老鼠施行手術、進行觀察,沙耶的器官可對多種族的肉體進行生化干涉的假說越來越穩固了。
涼子以發昏的眼神,望向仍未整理的報告山堆。大概把這些文件整理好——應該要弄到清晨左右,那樣有可能會發現這日記中的所提及的〃別冊資料〃。從生物學上所見——與這個叫沙耶的存在對決前,實在有必要把這份日記好好過目一遍。絕對不想在沒有任何準備下就與它戰鬥。
從手錶確認時間。上午七時。耕司駕車回去的話,應差不多到東京了。那個倔強的青年,也許應一腳擊倒他來阻止他——涼子發自內心地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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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距離勾坂家兩個單位停下車,耕司靜靜觀察那個家。
在燦爛的晨光中,只有勾坂家像從景物中被完全剪下來,留下空洞般,飄揚著黑暗的瘴氣——會有那種感覺,大概是因為耕司先入為主。窗戶完全關上,無法窺探裡面的情況。現在鬱紀是否在屋內,實在沒法確認。
一個應是附近的居民,溜狗中經過耕司的車,瞄了車內的他一眼。坐在車中實在有點引人注目。也不是沒有理由——被困在井底泥濘中一整晚,沒洗過澡也沒換過衣服,看起來簡直像個流浪漢。從倒後鏡中看到的,是自己像死人一樣憔悴的臉。鬍子密密麻麻,眼窩深陷,實在不願相信這個是自己。
繼續在這裡惹人留意的話,或許會被人當成可疑份子而去報警的。該儘快下決定。把汽車慢駛至鬱紀宅前,迅速確認四周沒人後下車。雖然這時很可能會因為擾人清夢而遭四周鄰居大罵,但現在不是在意這種事的時候。耕司敏捷地穿過庭園,潛到大門前緊握門柄。把耳朵貼在門上,屋內一片靜寂。門柄毫無抵抗的被扭開。沒有上鎖。
——感覺不到裡面有人。他回頭確認未有受到注意後,便迅速開啟門潛入屋內。衝擊嗅覺的惡臭。不過對下定決心處變不驚的耕司,這未足以令他驚訝,只會令他的警戒心更為敏銳。
曾經到過這個家無數次,記不起跨過這門檻多少次,更有過不少難忘的回憶。但是——不知為何,踏入這裡與進入奧涯宅及別墅時一樣,不祥的感覺刺激著耕司的神經。彷佛親密故人的身影被沾汙般的憤怒與悲哀,緊緊揪住耕司內心。毫無顧慮穿著鞋踏入走廊,他很清楚現在自己為何會在這裡。
窗戶全部關上令室內相當昏暗。從房間稍為敞開的門縫中窺見裡面漆黑得猶如潑墨。如果有從車裡帶電筒就好了——正當這樣後悔才想起,被鬱紀襲擊時電筒掉了在井外。現在它正靜靜躺在櫔木別墅的裡庭。
沒法確定裡面是否真的人去樓空。空氣的粒子每顆都在沉默中脅逼他,脖子不禁浮起雞皮疙瘩。房間中充塞滿橫暴的黑暗,威嚇著耕司。鬱紀為了解決在井邊沒解決掉的麻煩,很可能埋伏在黑暗中突襲耕司。
一樓的走廊巡察過後,踏上樓梯走向二樓。然後也是同樣僅在走廊巡察。耕司提高警覺以慎重的步伐慢慢前進。
但沒有從背後潛近的氣勢,也沒感到從暗角窺視的視線。平安無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