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沒錯,我還真的想如此嘲笑一副睥睨一切的樣子的女醫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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話是這樣說,我並沒有恨執刀的醫生們。他們是我的救命恩人,這點是不會變的。手術的成功率極低,不過除此之外就沒有能救活我的方法,這些我都清楚知道。
只可以說,我不幸。事情就是這樣。總之現在我的情況是,患上了對其一知半解的精神病,這與無藥可救是同義的。
我這一生,只能抱著這個缺陷,永遠的委曲求全下去。像去習慣佩帶助聽器和習慣坐輪椅一樣,來習慣這片中人慾嘔的景觀。當然會很辛苦,不過除此之外就別無他法。
即使是如斯境地的我仍然未絕望。這樣的我還抱有希望,僅一絲的希望。
盡力不看這個扭曲的世界,我埋頭只望腳下,急忙回家。我的家位於郊外,是閒靜的住宅街中的一棟獨立洋房。
這座外觀一如我所看到的其他事物般醜惡的住宅,現在是屬於我所有。在三個月前的事故中,比我更不幸的父母離逝了,而在深切治療部的我沒法出席葬禮。雖然父親經營的公司被他人接管了,但這所房子及足夠我生活一段長時間而不致困難的遺產總算還是有留下來。
悲傷嗎?如果這樣問的話,我除了點頭外就別無選擇。那場事故奪去的不只是我的雙親。不過能獨立生活的結果,就是可以和我現在的救贖在一起。假如雙親還健在的話,一定不會容許我和認識不久的女性同居的。
〃你回來了。〃
開門踏上玄關的我,聽到從廚房傳來高興的聲音來迎接我。像鈴聲一樣的清脆明亮,千真萬確是人類的聲音。
那個聲音把我今天聽到怪聲、走調聲,像洗滌過般使之從記憶中消失。
〃我回來了,沙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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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裡面小跑到走廊來的沙耶那腳步聲令人心情放鬆。這種真正人類的腳步聲在街上是絕對聽不到的。只有這裡,我和沙耶的家,才能聽到。
〃遲了回來,我有點擔心喔。〃
〃抱歉,因為今天是要到醫院複診的日子。〃
〃啊,是這樣沒錯。〃
她的微笑,稍為側側頭的姿影。我失去的世界,一切都在這裡。
我事故後所遇見的所有人中唯一一個——也許在這世界中只有一個——我不會感到認知障害的少女。
的確肌膚看起有點過份雪白,瞳孔的顏色有點怪異。髮色亦頗為罕見。但她的形體是人類,毫無疑問是人類的身體。
不只是形體,她的聲音,還有——
她像平時一樣以小小的胸部環抱著坐下脫鞋的我。一點也不冰冷,一點也不黏稠,的而且確乃是人類的肌膚。
那把長髮散發著少女的香味。現在我的一切官感共同肯定,可以唯一容許的存在,那就是沙耶了。不僅這樣,她的微笑,她的擁抱,這些對我的靈魂而言都是無上的救贖。她深深的知道我需要她,毫無理由的我為此覺得高興。
如果沒有遇見她,我獨自一人在這汙穢歪曲的世界中殘存的話,也許我早就瘋了.現在的我可以說是依賴她而活也不為過。
〃今天過得怎樣了?〃
〃我裝修了客廳。還有一半就塗完了。還有,今天呢,做了鬱紀的晚飯啊~我按照下午的電視料理節目教的方法做的。〃
〃這樣嗎,很令人期待喔。〃
〃還要花點時間,可以稍為等等嗎?〃
〃嗯,那我在客廳待一會。〃
目送哼著鼻歌的沙耶回到廚房,我步入客廳。
如果世界的色彩令人不愉快,那麼塗上愉快的色彩不就好了嗎?在沙耶提出這建議的那天,我到家居用品店買了油漆,與她一起測試各種顏色的效果。因為自事故以來差不多每晚都不得安眠,所以首先在寢室嘗試塗抹這些油漆。
塗客廳時,沙耶為了要怎樣處置窗廉而煩惱,我毫不猶疑把它們全部扯下來,把窗戶連玻璃全都塗上油漆。現
在的我已經不想看窗外的世界。一直緊閉窗戶也可免卻鄰家會看到我家內部的可能性。
〃晚飯做好了~〃
〃在這邊吃吧,可以搬過來嗎?〃
經過洗手間把晚飯端進來的沙耶,踏入客廳後用力嗅著。
〃有油漆的氣味,沒問題?〃
如此說來,這個密閉的室內空間充斥著油漆的刺激氣味。但是對在外面聞過比這更難聞氣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