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認識的那個被眾人嘲笑的護衛隊退伍老兵了。趙景雲愣了一下,但他生就剛直的性子,這點與他的老師魏了翁極象,他追著鄭冠群問道:“若是有詐當如何?”
“如何防守我早有安排,若是有詐,只管打回去。不要接應我。”鄭冠群昂然道。
目送他下去,趙景雲突然覺得,在他身上,似乎看著一股唐風,那種唐時“男兒何不帶吳鉤、收取關山五十州”的氣概。
片刻功夫,鄭冠群便收拾好部隊。江南製造局中有二十餘匹挽車的馬,如今也被他蒐羅來,組成自己地騎隊,開得大門之後,他一馬當先,衝了出去。
原本殺作一團的叛民,此時根本顧不得江南製造局中的人。唐凡率著自己的五千人部隊將錢斯傑一夥圍住,他人數雖多,卻抵不得錢斯傑親隨的戰力。而錢斯傑留在自己軍中的親信覺不妙,又領兵將唐凡圍住。雙方渾作一團,亂民又根本不知道如何分辨彼此。到得後來,凡是有人靠近自己便會搶先動手,只殺得血流成河。
恰在此時。鄭冠群領軍出來,他地二十餘騎覺對方是真的內訌之後,立刻自外圍掠過。雖然他們騎術算不得精良,但嚇唬一些農民還是綽綽有餘了,見著這二十餘騎奔殺而來,叛民立刻更為混亂,有些小精明的。乾脆直接潰攻。
片刻之後,製造局裡的步卒也掩殺而至,雖然他們當中倒有一半沒有武器,用的只是木頭棍棒,但比起混亂不堪的叛民,他們的紀律性和他們曾受過的軍訓,讓他們戰鬥力何只強過一倍。
秋風掃落葉一般。處在最外圍的錢斯傑部眾便被殺散。就在他們要繼續攻擊唐凡地部下時,唐凡軍中突然升起一面旗幟。
那旗幟上繡著一棵香樟樹圖案。正是鬱樟山莊的老旗幟,江南製造局的都認識這面旗幟,見了不由一愣。鄭冠群見旗大喜,剎那間明白為何敵人會起內訌了。===
江南製造局之戰,以官府地大獲全勝告終,錢斯傑於亂軍中被殺,殺死他的是他身邊的親衛。殘餘叛民紛紛就擒,成了江南製造局地俘虜,緊接著,江南製造局兩千人又乘船順河而下,僅僅半日功夫便到了上海鎮,還在“行宮”中做著皇帝夢的趙賀束手就擒,被押赴臨安處死。鬧得沸沸揚揚的趙賀叛亂一案,竟然就這般結束了。
“唐凡做得不錯,廣梁,你倒是知人能用。”
大宋臨安禁宮之中,德勤堂,當著宰相崔與之、參知政事葛洪和薛極的面,趙與莒對霍重城讚道。
“臣不過盡己本份。”霍重城也是滿面春風,事情解決得如此順利,更重要的是,趙與莒當著葛洪面誇他,分明是在為他洗刷上回為葛洪訓斥的恥辱。
崔與之笑眯眯地捋著鬍鬚,沒有說一個字,只是眼神時不時地飄向霍重城,這個人的身份很是特別,他既是天子在鄉野時地故友,又是天子早就安插在臨安中的耳目,現在在職方司中掛了個司事的名職,但職方司的主官卻根本無權過問他的行動。薛極曾不只一次和他抱怨過,認為給這樣的小人以特權,實非國家持重之道。
他雖然笑眯眯的,心中卻很是擔憂,此次天子以密諜做到了數萬捧日軍未做地事情,那是不是意味著天子今後還要常用密諜?
以密諜治國,必致小人橫行,酷吏當道。唐時武后治國,便使來俊臣等殘害忠義。
只不過崔與之明白,這種事情只有單獨奏對時對天子說,他才可能聽得進去,天子還年輕,還有年輕人地盛氣,雖然天子極剋制,但身為臣子的卻不可不謹慎。*****當著其餘大臣之面,還須給天子留有餘地,不可學真德秀那般犯顏直諫,那樣處事,反而會適得其反。
薛極則在低頭沉思,彷彿完全沒有聽到天子地話一般。他近來日子不太好過,因為連線生事端的緣故,從米風波到淮北的蝗災再到華亭的民變,已經是有人呼籲,須得有中樞大臣辭職以對此負責。他盤算來去,崔與之自然是不會被天子放棄的,那麼有資格辭職來平息眾怒的,就只有他與葛洪了。
葛洪面沉似水,目光嚴厲地盯著霍重城,彷彿要在霍重城身上挑出毛病來一般。便是趙與莒,也覺得他這目光有些過份。心中微微不快。
“陛下,善後之事應如何處置,還請陛下聖裁。”
半晌過後沒有人接聲,薛極意識到這個時候不能冷場,他起身行禮道。
善後著實是一個問題,霍重城派出的密諜瓦解了叛民。抓到的俘虜多達一萬二千餘人,這些都是青壯,若是加上他們的家人,足足有三萬。換了過去,他們地結果就是刺配充軍,甚至有可能是被處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