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史彌遠雖是叔侄,在政見上卻有差距,故此當他辭官時趙與莒也不以為意,直接批准了。沒有想到這短短的不到一年時間裡,他四處串通,不僅僅是京中的捧日軍,還有江北、襄陽的駐軍,都有不少與他關係密切。
崔與之、葛洪和薛極也坐正了身軀,雖然史嵩之還沒有抓到,但逮到他想來也只是時間問題,這般大案,必然牽連甚廣,三人都全神貫注地聽著,生怕遺漏了什麼。
他們都敏銳地判斷出,隨著史嵩之之案,大宋政壇上又將有一次波動了。( )
二二三、重陽登高賞秋菊
大宋炎黃元年九月九日,重陽。
雖是雨天,卻並沒有減少百姓們登高賞菊的興致,臨安城大街小巷,無數馬車、人力車在穿梭,藉著這一年中重要節日的機會,賺取幾個小錢養家。
潮溼的空氣中瀰漫著菊糕與“辟邪翁”的味道,往年這個時分,家家戶戶都用紹興黃酒泡著“辟邪翁”,就著菊糕賞花,今年則在許多人家都換了更為香淳的白酒。
父親腿腳不便的緣故,於織娘並不打算同紡織廠其餘小娘子們一般去登高,因為生活的改善和經濟地位的提高,這些小娘在家中自由了許多,她們成群結伴出去遊賞,家人也從最初的反對改成了現在的默許。不過於織娘也沒有閒著,雖然晚了一些,不過她還是自己動手開始做菊糕。
“織娘,莫忘了捏蠻王,你不是去見了獻俘麼,就捏成那個鐵木頭的模樣。”
父親在屋裡喊道,於織娘露出快活的笑來:“什麼鐵木頭,爹爹,那是鐵木真!”
她將栗子末摻上蜂蜜,再用餅模脫成帶著漂亮花紋的糕餅,然後抓起一團五色米粉,開始捏獅子和小人兒的模樣。父親說要捏成那個虜酋模樣,她知道那是因為父親未曾去看獻俘而一直耿耿於懷的緣故。想到獻俘,她便想到那個近來不再出現於紡織廠門前的年輕的近衛軍將領。
若是父親見了獻俘時他們那英武模樣,應當不會再反對了吧……
臉上燒紅得厲害,於織娘搖了搖頭,將惶惶的心思壓了下來,然後專心致志做她的糕點。她額角簪著的“延壽客”隨著她的動作而一顫一顫地。讓她紅潤的臉蛋更顯嬌俏。
外頭傳來叫賣炒銀杏、梧桐子的聲音,還有叫賣葵花籽和花生米的,她家住處在深巷中,故此那聲音傳來時,已經是悠悠遠遠幾不可聞。於織娘一邊麻利地幹活,一邊回頭問道:“爹爹,要嘗些葵花籽麼?”
“不了,上回吃過,也就是那味兒,倒是花生米兒。下酒正宜,秋娘出去買些來。”
於父正拿著一卷方知行送來地書捋須觀看。這是流求人秋爽字風清地所寫地《東遊記》。專門記載東勝洲各種物產和民間風俗地。於父正看到上面所說花生米地一章。不覺津滿口齒。
於織娘打起一把紙傘。小跑著來到門前。推開門招呼那小販兒。不僅是她。隔壁地方家。方知行也是一臉不情願地模樣出來。
“織娘妹子。你買炒貨?”見著於織娘。他招呼了一聲。
兩家人是近鄰。若不是雙方都家道中落。只怕還要結親地。不過以於家如今地模樣。於織娘想招一個上門女婿。可方家又不可能讓獨子方知行成為上門女婿。而且於織娘並不喜歡方知行。總覺得這個打小認識地玩伴大了以後太過陰鬱。讓她覺得琢磨不透。在他身邊時。總須提心吊膽。
那個近衛軍軍官便沒有給她這種感覺。憨實、爽直。英武可靠。
想到這裡。於織娘臉又微微一紅。微微點了點頭。開始與小販討價還價。
“你們住在此處的都在廠裡上工,哪兒在乎這麼一點銅鈿,小娘子你若是再壓價,我不但賺不得錢,連本兒都要賠了。”
賣炒貨地小販一邊不滿意地嘟噥,一邊飛快地稱著花生米的重量,於織娘飛快地瞄著那秤上的星紋。只怕他少給了。待稱砣那頭高高翹起。她才數出幾張金元券的票據來,替給那小販。
小販樂呵呵地收下。前段時間地米價風波里,金元券比起楮幣要堅實得多,而且經過那場小民們看不明白的風波之後,金元券漸漸代替了制錢,成為臨安百姓在流通中的選。
於織娘收好花生,正待再與方知行召呼一聲再離開,就看到一輛馬車從狹窄的巷子裡擠進來。這輛馬車妝飾得甚為豪華,於織娘並不陌生,她臉上微微一紅,然後迅退入屋中。
方知行瞄了那馬車一眼,心中有些不快。
最近這輛馬車來他們這小巷子次數並不少,這是繼昌隆東家胡福郎的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