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點,依然沒有結果,史彌遠覺得火候已到,大步出來,舉著笏板道:“臣史彌遠有本上奏。”
他雖然年邁,但高聲說話時,大慶殿中竟然隆隆作響。原本爭執不休的人,都情不自禁閉嘴歸班。
“臣四朝老臣,自孝宗皇帝至今,從未見朝堂之事,如今日般難決。”史彌遠朗朗說道:“今日大朝,百官爭執,直至如今未決一事,何也?”
“咦?”趙與莒在座位上微微挑了一下眉頭,史彌遠果然動了。
“無它,唯太后垂簾耳!”史彌遠接下來一語驚人。
此前史黨攻訐,火力都集中於真德秀等人身上,真德秀等人忙著自辯,楊氏一黨則乘機攻擊史黨,三方分作兩派纏鬥不休,但無一人語及太后。史彌遠一出言,眾人只道他會對著真德秀等人做雷霆一擊,敵對都在想如何替真德秀應付,卻不料他矛頭一轉,竟然直接垂簾聽政的太后!
“本朝雖有太后垂簾,只是因為天子年幼,生長於深宮之中,不知世事之故。”史彌遠瞪著楊太后簾幕:“昔,英宗年幼,故有曹太后垂簾之事,韓琦見英宗裁決悉當,乃請曹太后撤簾。如今天子長成,仁厚愛民,又識得百姓疾苦,太后何不撤簾歸政?”
話音雖落,滿殿卻依舊是錚錚之聲!
史彌遠不動則矣,一動,攻擊的目標便是楊氏一黨與真德氏諸人地幕後支撐,也是他們權力地根基。偏偏他提出地理由卻是天子英明仁厚若是反對他,豈不就是認為當今天子不英明仁厚?
雖說眾人皆知,天子實為史彌遠之傀儡,但除了鄧若水那般狂生,孰人敢將此語說出來?
“挾天子以令群臣,奸賊,奸賊,曹操,曹操!”片刻之後,跪了老長時間地胡夢昱怒喝道。
史彌遠卻不去理他,而是瞪著那簾幕:“太后,臣請撤簾!”
“臣等伏請撤簾!”
凡是史彌遠一黨,此時都明白他的心意了,無不站出來,揚聲大喝。
宣繒與薛極卻交換了一個眼色,兩人都覺,對方面色蒼白,竟然絲毫沒有血色。
終究是讓史彌遠搶先了一步,他這一步走出,二人種種佈置,便盡數落空!( )
一四四、九州生氣忖雷霆
上午七時三十分,大慶殿。
趙與莒回頭看了看御簾之內的人影,又看了看史彌遠,再看了看朝堂上的群臣。
他神情極度不安,眼中滿是迷茫,彷彿對目前生的一切沒有任何心理準備。史彌遠雖然盯著御簾之後的人影,實際上卻用眼角餘光看著天子面上神情,見天子不再象平日那般淡然,不知為何,他心中略略有些放鬆。
天子的反應與他想象的一模一樣,待事後好好撫慰便可,如今必須乘勢追擊,不得讓太后拖延下去。
“要哀家撤簾?”
御簾之後的楊太后終於說話了,象是自言自語。她知道今天是決戰之日,也與楊谷、楊石等做了種種準備,但史彌遠一黨開頭把攻訐目標集中在真德秀等人身上,讓他們預先的準備招數未能用上,接著突然間由史彌遠親自難,直指楊太后,令楊氏一黨一時錯愕。
楊太后話之後,楊氏一黨才回過神來,立刻有人大罵道:“史彌遠,你這奸賊,莫非是要做曹操不成?”
史黨都注意著史彌遠的神情,只見史彌遠冷笑,舉手,戟指。
“太后,請撤簾。”
“哀家……”“殿前侍衛何在。替太后撤簾!”
隨著史彌遠一聲令下,夏震當先應諾,他早就在等著史彌遠地命令。大踏步走向御座,伸手便去掀那御簾。
這又是韓琦故伎了,當初韓琦迫曹太后撤簾,便是親自去掀簾子,曹太后無奈之下,便只能應允。
雖是韓琦故伎,楊黨卻無人想得出應付方法,這殿前司掌握於殿帥夏震手中。而夏震又是史彌遠死忠親信!
史彌遠這一招是直接撕破了臉,赤的逼宮。但這一招卻是最有效的,有韓琦這位榜樣在前,便是攻擊他目無太后,卻也於他無損。況且,當今天子畢竟不是太后親生之子,日後也不虞天子礙於母子之情而懷恨在心,相反,替天子喝退垂簾地太后,這原本便是一件功勳。
婦人干政。便是國朝劉太后、曹太后那般人物,也免不了受群臣反對,何況是這位名聲算不得佳的楊太后?
至少此時,真德秀這一群自命正人君子的便瞠目結舌,相互使著眼神,暫時沒有做出反應來。
眼見夏震手已經觸著簾子,楊太后慌忙站起,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