裡話,在宋家,就要守宋家的規矩,我是心服口服,絲毫也不曾見怪。”
兩人眼神一觸,彼此心照不宣,微微點了點頭,宋苓便把陳珚引進屋內,拜見孃家長輩。
宋先生和小張氏倒是都未多說什麼,宋先生只是望著陳珚點頭微笑,彷彿樂見其成一般,歡喜絲毫不見勉強,便是小張氏,對他也是‘岳母看女婿,越看越歡喜’,陳珚輕輕鬆鬆就拜見了岳父母,宋苓等人自然先去閨房裡,把新娘宋竹給接出來。
雖然宋竹長相仿若有天人之姿,但陳珚除了明白她生得好看以外,卻從未被她的美貌迷倒,便是這番,等了一會,見到盛裝打扮的宋竹從後堂走出來,也沒覺得她有多麼驚人美豔,只是見到她姍姍而來的樣子十分可愛,兩人許久未見,他見到她,心裡真個歡喜。——雖然這一番折騰,他是心甘情願,從未覺得委屈,但在見到她活生生地走到自己跟前時,陳珚真是覺得自己做的決定,再對也不過:從今兒個起,她便是他的娘子了,打後這一輩子,兩人能一起往下走去,日日都能相見,再也不必分開。
雖說他平日素來豁達大度,不是愛動情緒的性子,但今日不知為何,想到此處,忽然卻是雙眸泛紅,若非有這許多人看著,眼淚幾乎都要流將下來。陳珚乘著人不注意,忙低下頭壓了壓眼角,又退回了原處——他忽然發現自己剛才心懷激盪,不知不覺間,卻是往前走了幾步,彷彿要去迎她。
一般新娘,都是以團扇遮面,但宗室婚禮依周,因此宋竹是鳳冠霞帔,卻是光著臉,沒什麼遮掩,見他進退失據,她眉眼一彎,像是被他逗樂了。陳珚忽然又覺得有些不好意思,嘿然看了看周圍,卻見一家親戚,全都含笑望著自己,倒是並無苛責之意,甚而宋苓眼圈,還有些泛紅,彷彿是見到他們男才女貌,十分滿意,這才放下心來,和宋竹一起在主婚人主持之下,拜見宋先生、小張氏,換了稱呼以後,便當先出門,迎上新娘回福王府去了。
騎在馬上時,他是高頭大馬,高高在上,也沒什麼人看得見,陳珚便藉著抹臉的功夫,偷偷掉了幾滴眼淚,這才把情緒收拾好了,和宋竹一道回福王府去,拜見了父親母親,又入宮去拜謝官家、聖人。
不論是福王、福王妃還是官家、聖人,其實對他們小倆口都是熟悉的,大喜日子,也就說些喜慶的套話,聖人語重心長,叮囑陳珚道,“這新婦,你是費盡了心思才娶回來的,可要好好待人家,休要讓她受了委屈。”
陳珚只覺得聖人意在言外,自己背上寒毛直豎,不過想到日後入宮機會不多,也就老了臉皮,裝作聽不懂,漫應著了事。
今日跑了三個地方,穿的又都是大禮服,兩人都是累得一身大汗,回到福王府新房以後,兩人便分別被引去梳洗,陳珚在梳洗時想到今晚要行那周公之禮,不免還有些慌亂,在淨房內深深吐納了幾番,方才是回了屋內。
進了門,見到宋竹坐在桌邊,神色變換,也不知想些什麼,不知為何,他一下又不緊張了,便是輕手輕腳地,走到宋竹背後,猛地拍了她一下,笑道,“你在想些什麼?”
宋竹明顯嚇了一跳,回頭看到是他,這才放鬆下來,脫口而出道,“我在想……我今晚才不要和你洞房!”
99洞房
這半年來;小張氏和宋苓沒少灌輸宋竹為人婦的一些門道;小張氏面皮薄些;說的多數都是日後為大家主母的一些事情;不外乎就是侍奉舅姑,外加做事時不要被下人欺瞞了去的一些講究。因為陳珚是七子,等到他繼承福王王位的那一天;應該也是沒有舅姑之論,說不定宋竹都娶新婦了,因此小張氏也就是粗粗一說;沒有怎麼細點;倒是宋苓,從內到外,能說不能說的;全都和妹妹說了,到了出嫁前一日,更是拿了一本好玩的畫兒來,仔仔細細地將男女之間的那點事兒告訴了宋竹,乾脆就免除了小張氏委婉解釋的那份活計。
雖然也知道,天下的夫妻大抵都是要做這些事的,但宋竹心裡就愣是覺得和陳珚之間還沒到這一步——也許是這一切發生得太倉促了,在她心裡,直到現在住進了福王府,才是相信自己真的成親出嫁,和陳珚到了一塊兒。總之,若是換做任何一個陌生人在這裡,她說不準倒還也就做了,就因為是陳珚,兩個人十分熟悉,已經有了一個關於親疏的感覺,她才是分外真切地感到,自己和陳珚,絕沒有親近到能做那種事的程度。
可,洞房之夜,哪有不行周公之禮的?宋竹自己都不知該如何把這種排拒說出口去,被陳珚這一問,脫口而出以後,反倒是鬆了口氣,多了分底氣一般,盤著手沉著臉坐在那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