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出冰宿意料之外的是,弋翅竟舉起手替她梳理她尚未整好的微亂髮絲。
冰宿略略彎身行禮,藉機避去弋翅的碰觸,他對她的親暱舉止讓她越來越無措了。“對不起,殿下。我太怠忽職守了,請您原諒,我絕不會再——”
她還沒說完話,弋翅就伸手抬起她的臉,低頭給她一記熱吻。
冰宿內心幾經掙扎,仍是再次陷溺在他狂野的誘惑裡。當兩唇終於分開時,她還沒睜開眼就低下頭去,不願看見弋翅的眼,因為那又會讓她感到深切的自我鄙視。
弋翅沒給她平復的時間,攬過她的纖腰就往書房外走去。冰宿更驚,他竟將她攬在身側就要走出書房?那會教其他人看見的。
冰宿顧不得逾不逾矩,抬手就握住弋翅放在她腰上的手臂,並使力停住腳步,“殿下,這是不合宜的。”
弋翅看了一眼,似笑非笑地說:“你忘了嗎?我不許你違抗我。”
他分明是在提醒她的身分。
冰宿的眼神轉換成冷靜與疏離,突生的尊嚴讓她在瞬間將弋翅隔在心門之外,她垂下眼瞼應道:“是。”
弋翅滿意的接受冰宿的順從,心裡卻隱約有一種舒坦不開來的感覺,好似他做了一件矛盾的事。但他沒多加深思,帶著她就往書房外步去。
他們走到冰宿之前的寢居,途中並沒遇見任何人,弋翅要冰宿梳洗整裝,吩咐完後就離開了。冰宿明知自己應該追上弋翅護衛在他身邊,但他剛才已經命令她不準違抗他了,她如果追出去,恐怕會被他下令趕回來,她又何必自討沒趣?
冰宿不馴的情緒一直持續到弋翅開啟門,捧著拖盤進到房中。早已梳整完畢坐在桌邊的她,一見他進來,立即輕輕起身行禮。
弋翅將餐點放上桌,“先吃些東西吧。”
冰宿微怔了下,在他面前獨自用餐?她怎麼可能如此大膽無狀?雖然以她護衛的身分的確是能與主君用餐,但那是不同的啊,她怎麼可以獨自用餐而任著主君等她呢?
“殿下,我現在不餓,可以等會再用餐,您——”
“不行。”弋翅打斷她的話,坐到她對面的椅上,眼光不容違抗的直視她,“你一定餓了,坐下來用餐。”
見冰宿遲疑著,弋翅加重語氣,又說了一次,“坐下,用餐。”
冰宿靜靜地回視他,“這是命令嗎?”
“不像嗎?”他反問,心頭為她動不動就質疑他,而掠過一絲不悅。
冰宿沒再說話也沒再看他,只是緩緩坐下開始用餐。
弋翅滿意的看著冰宿用餐,以她纖瘦的身子來看,她肯定沒好好善待過自己,一想到她是因護衛的職責才會變成這樣,他就感覺不舒服。他不會再讓她這樣下去了,她不會善待自己就由他來做,他不允許她再為護衛的職責而操勞下去。
他喜歡看她做事的模樣,自自然然、簡單俐落、又不拐彎抹角,也沒有一絲扭捏造作,這是她別於其他女子的地方;而她寧靜脫俗的氣質,更是讓她展現出一種獨特的優雅,在眾色繁花中,她是珍貴清雅的一朵白蓮。
單是看著她就可以讓他感到平靜,這對他的生命來說是很奇特的感覺。
吃不完盤裡所有餐點,冰宿就覺得吃飽了,起身欲將餐盤拿至門外的矮櫃上讓僕人收走,弋翅卻伸手壓住她,蹙眉問道:“吃不下了?”
冰宿不明白他為何一臉不贊同的神情,輕點了下頭,“我已經吃飽了。”
弋翅看了她一會兒,確定她不是在敷衍他後也站起身,早她一步拿走餐盤走向門外。
冰宿怔愕了下,跟上他的腳步,“殿下,還是讓我來吧!”
弋翅沒理會她緊張的態度,逕自放好餐盤,拉了鈴叫僕人。回望著冰宿,他嘆了口氣,輕輕撫觸她的臉蛋,“你以後必須多吃點東西,別弄壞了身體。”
直到弋翅攬著她又回到書房,冰宿仍然有些徵忡。一路上,她都在想著他的話,以及他剛才看似專橫的行為舉止……他是在關心她、為她好,所以才命令她?
看著坐在書桌前重新翻閱檔案的弋翅,冰宿無聲的輕嘆著。
這個男人用他自己的方式在關心著她,這樣霸道又獨斷的溫柔,她該如何擱置?
在全帕布拉城人民的默哀悼念中,典恩被安葬入土,莊嚴肅穆的喪禮儀式從中午一直持續到傍晚。冰宿將鶯韻的骨灰用錦盒裝好,聲稱那是典恩生前心愛的遺物,必須隨他下葬為由,順利的將鶯韻與典恩安葬在一起,完成鶯韻生前的託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