臉上一冷,垂了眼簾,“我想要的賞賜就是,希望只有你我二人時,我不必稱臣。”
他還當真要了賞賜!
衛子君好笑道:“你何時又曾把我當做過可汗!又何時對我稱過臣了?何止背地裡,朝堂上不也是如此?都已經這麼辦了,還要問!”
賀魯臉色稍有緩和,“但還是要可汗親口應允,以免賀魯不小心便觸怒君顏。”
衛子君無奈一笑,這是為剛才的一句呵斥賭氣呢!“好,允了。”
俯身,又捻起一把土……
大昱皇宮,承恩殿內。
一身朱黃龍袍的男子,斜倚榻上,修長健美的身形舒展,一縷墨髮滑過俊朗的容顏。
“陛下,您又要臣妾穿這難看的袍子!”這位初入宮便被封為昭儀的馮氏女子,是由這批秀女中選拔出來的,長相居然與衛子君有個七八分的相像。只是雖然柔美豔麗,卻是沒有衛子君的爽透英氣,沒有衛子君的儒雅俊逸,與衛子君那身耀目的光華相比,除了那有些相似的面孔外,真的再無一絲相似這處。
“嗯!的確難看。”李開祁瞥了眼女子身上的白色長袍,她穿得的確難看,軟軟膩膩,沒有一絲風采,可是,誰又能有那個人穿得好看呢?又有誰能夠把這普通的袍子,穿得如那個人一般的光彩奪目呢?
“陛下,臣妾不喜白色,臣妾再換上一件肯定會好看。”馮昭儀聽聞陛下說不好看了,急欲討他歡心,眼光掃到龍榻上的一件淺藕色袍子,眼睛一亮,“陛下,臣妾穿藕色最美,臣妾這就穿給陛下看。”說罷,抓起那件袍子就要穿上。
“放下!”李天祁大吼一聲,一張俊臉霎時冰寒,扯過袍子,嫌惡地看了女子一眼,“滾出去!”
馮昭儀一愣,眩然欲泣,不知怎麼就惹怒了這個性格陰晴不定的皇帝。
“還不出去!”又是一聲吼。
馮昭儀輕輕抖袍子,好似要將那女子的脂粉氣一起抖掉。
這袍子,被他狠狠在地上無數次,又撿回無數次。拿起這袍子,想起了那日……他從那個房間走出去。走斷了他一生唯一想要守住的情誼。
離開了那個人後,他方才發覺,那情根已然深種。他不知道那是一種什麼情誼,比友誼更深,比親情更隨意,比愛情更廣闊……
其實,他回頭找過她的。
那是,他憤然而去,卻於中途幡然醒悟。
他叛變又怎樣呢?也是他的四弟呀,並且他叛變得緣由情得以,人所共知。
他就算是衛風又怎樣呢?他自己不是很欽慕衛風的才華嗎?不是還曾因為沒有能見得一面而遺憾嗎?
他就是殺了無數愛將又如何?戰場上你死我活,馬革裹屍,情勢所迫,這也昭示著他的英勇無敵,而且他也一如那日他曾說過的話,從沒有傷害過他。
他是突厥可汗的第一男寵?人人皆知?他怎麼就沒聽過這些傳言呢!就是這個原因,讓他失去理智,他如何受得了他的四弟委身其他男人懷中。就是這些讓他失去了判斷。
他為何那麼傻,傻到輕易就相信了那人的話,他早該想到四弟的為人,這許久以來,四弟何曾挑逗誘惑過他?他那麼的純情,只把他當作哥哥一樣的愛護著,何曾向他獻媚?這與那人口中時時不忘挑逗別人,處處不忘獻媚的他簡直就是天壤之別,以他對他的瞭解,那人必是在說謊。而他怎麼就被衝昏了頭呢!
他毫不猶豫的轉頭,快速的飛奔,只恨自己這失了功力的病弱之軀,不能快點飛身前去。
寒冷、飢餓、打擊、長時間的跋涉,令他疲弱的身軀幾近崩潰。終於,在跑了幾步後,眼前一片黑暗,暈厥過去……
四月的夜晚,天,開始變長,晝夜溫差也越來越大。衛子君披了棉袍坐於几旁,凝眉沉思了片刻,又不規則度提筆。
突厥與大昱邊境封鎖久已,他們急需恢復通商。
這幾日她都在外面,不顧沙塵狂卷,騎著馬四處檢視。這場雪災,雖給西突厥帶來了災難,卻也帶來了好處,大量融化的積雪,滲入地表,讓本是乾旱的土壤,溼潤了起來。她需要向大昱求購一些上好的麥種,請幾個大昱善於侍農的人來,她要把這片土地種上小麥。
羊毫輕走,艱難落字,他,會答應她嗎?
擱筆後,又讀了一遍,輕輕疊好。無論他反應如何,她都必須這樣做。既然她成為了這片土地的主宰。她就要守護這片土地,讓她的子民,衣食無憂。
揮退了巴哈邇,直了直疲憊的腰身,走向浴桶,衣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