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是第一次一般的青澀,他們淺淺的吻輕輕的啜。漸漸的,兩個人的姿勢,由他在她的懷中,變成了她再他的懷中。他吻上她的眸,舔著她的睫毛,吻上她的鼻尖。
然後,他的吻漸漸狂熱,當他撬開她的貝齒,勾纏她的舌,當他的吻開始火熱激烈,當他們都因為這個吻而開始劇烈地喘息,當他的大手開始撫上她的身軀。她逃跑了。
她拼命的逃,心在通通的跳。只是卻沒有發覺,身上一塊雪白的玉佩遺落了。
她必須逃,因為她想到了二嫂,那個柔弱的女人,她不能傷害她。
當她逃到日華門的時候,遇到了被一眾侍衛攔住的賀魯。然後便被賀魯提到了伍德門旁的一顆大樹旁。
那一刻,她看到了賀魯痛苦壓抑的眼神,感覺到賀魯抓緊她的手有些微抖,感覺到自己的手臂被賀魯捏的很疼,她感覺,事態嚴重了。
她很心虛,她像個犯錯的孩子,或者說更像個被捉了奸的小媳婦。
可是她為何要心虛?為何要在賀魯面前心虛?難道她一直都很在意賀魯的感覺?或者她一直都不忍傷害賀魯?還是她一直都在承認了賀魯的存在?
在那裡,武德門旁大樹下,賀魯吻了她。
賀魯的吻帶著濃烈的痛楚,帶著無盡的眷念,帶著再也剋制不住的情感,深深地席捲著她。
心,從那一刻起,亂了。
她想起了張石。
記得,她很累,身心都累,然後那個男人給了他溫暖,慰藉了她,她那時有些朦朧,他很溫暖,那種溫暖籠罩了她,她有些受不住那溫柔的誘惑,她感激他的相救,她感激他,接受了他溫柔的吻。
然後,她吻了二哥。然後,賀魯吻了他。
一個晚上,在同一個地點,她吻了三個男人。然後,心全亂了,她覺得,自己應該被浸豬籠。
那時開始,她想逃。
有生以來第一次,她為情迷惑了,她感到很無力,不知該如何面對,也許,一直以來,她都在逃避。
在敵人面前,她是那麼的驕傲勇敢,那麼運籌帷幄,那麼的理智,那麼的冷靜地佈下每一個精密的局。
可是在感情面前,她做了一隻鴕鳥,只希望將自己的頭埋在沙地,不斷的躲避。
她怕,傷了別人。愛情,是苦樂參半的,也是痛的,那樣的痛,會是毒藥,燒灼著人的心,他還沒有準備去接受那樣沉重的感情,她還小,不是嗎,她還小啊,不要逼她。
她好想逃,逃的遠遠的,逃回鹿城,回去鹿領谷,和師傅迭雲過幾天清淨的日子,遠離這些讓她無所適從的情感。
她只想過些雲淡風輕的日子,不想被情套上枷鎖,真的不想。人一旦陷入男女之情,就蠢了,她一直這樣覺得。
可是,面對他們的情,她該如何?也許,不去給予,就不會傷害,不去接受,便不會亂了自己的心。
就那麼,讓一切,隨風而去吧。
她就那樣的想著,站在那裡,不動。渾然不覺身後站立的人。直到那人靠近身邊的一刻。
一陣風拂過,帶走了所有的思緒。她轉過身,望著來人,手扶上了他臉上那道長長的刀傷,“雲德,我們去鹿城,我帶你去找師傅,給你療傷。”她淺淺的笑,眸光中溢著柔情,她的聲音很輕很柔,似乎,也很累……
整個早晨,她都呆在園中。
李天祁來接她的時候,她正靠坐在池塘旁的銀杏樹下,捏著泥人,她捏了師傅,然後又捏迭雲,然後捏了阿史那欲谷,把她惦念的人,讓她心底泛起了柔情的人一個一個的捏出。
風,將她一縷散落的髮絲吹起,絞纏在清透的面頰,她神情專注,專注到沒有察覺後面的來人。
然後,一顆銀杏的果子落在她的頭上,來人上前打落了她手上的泥巴。
“瞧你,髒死了,堂堂大昱風王坐在地上玩泥巴,說出去,讓人笑掉大牙。”李天祁把她扯到池塘邊架起的平整的木板上,把她的手拉低浸入水中,幫她洗乾淨雙手,然後,撩起自己的衣袍,幫她擦乾。他很專注地做著這些,長長的睫毛垂著。
衛子君有些出神地望著他的臉。突然,她身體一輕,李天祁將她整個上身懸在了池塘上,他託著她的背,一點一點的壓下去,衛子君便一點一點的倒向池塘。
他嘴角噙著壞笑,“記得,有人曾經將我推進池塘。”
眼見自己的後背離池塘越來越近,衛子君嚇得揪住了李天祁的領口,“別……別仍啊。”